快快快,红尘外。
闲闲闲,白云间。
妙妙妙,松崖一声啸。
来来来,蓬岛瑶花开。
--张三丰词《快快吟》
在威风凛凛,名声显赫的开封府中,公孙先生是包公最为器重的一位军师,他机智多谋,头脑清晰敏捷,包公每有疑难迷案之际往往会讨教于他,得到不少启发和帮助,故包公对公孙先生尊敬有加,视为心腹与朋友。公孙先生对包公也是无话不谈,掏心至腹。
且说此时公孙先生在房中低头来回度步了三趟,苦思冥想一番后终有了一个不敢定夺的主意,他有些迟疑地道:“禀包大人,此计不敢说是妙计,或许说是权宜之计,事出无奈且用之的无奈计罢了?”说着上前一步在包公耳边如此这般地悄悄耳语了一阵。包公听了先是皱着眉头,继而又认可地点了点头,神情显现的有些无可奈何,他反复思虑权衡了老半天后,嘶哑着嗓子喊来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四员心腹家将,面无表情地对众人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尔等听好了,立即抬上龙头铡到御前街把它给本府卖了。”
众人闻言大惊,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更不知包公是何意图?都楞了好半晌,这才想起似乎与昨日之事有关连,再一想便都明白了包公的意思,但有些为难不舍地道:“包大人,这龙、虎、狗头三铡乃是开封府扬正气、泣鬼神的镇宝之物,缺一不可。却为何要单卖了这龙头铡?”
包拯铁青着脸言道:“虎头铡、狗头铡可铡朝廷贪官污吏,铡民间不法恶人,可如今这龙头铡却形如虚设,铡不了那违法自弊、祸国殃民的皇亲国戚,岂不是欺世盗名,污我开封府之名,聋子的耳朵--当摆设,又要它何用?自然要卖了它去!”
展昭在一旁道:“只铡贪官污吏,民间不法恶人,何显公正?又有何法理可言?要我说连那虎,狗二铡,倒不如和龙头铡一起给卖了拉倒。”
包拯闻言,想展昭的话不无道理,便肯首同意道:“展护卫言之有理,那就把龙、虎、狗三铡统统抬到御前街给本府卖了它。”
王朝、马汉二人还有些迟疑,言道:“这铡刀乃先皇所赐之物,包大人怎可卖了它?倒让奸臣们会抓了把柄言罪。再说又有谁敢买这铡刀?”
在一旁许久未吭声的公孙胜先生轻叹了一声道:“你二人好是不明白,包大人的心思难道还不明白?哀莫大于心死,这又何仅仅是卖铡刀的事,是卖法也,法之不存,刀又有何用?如包大人所言只不过是摆设而已。你们只尽管听命,去御前街大声叫卖它们便是。”
展昭不无嘲讽地道:“公孙先生此言不差,包大人此举非是一时冲动之举,怎又不知其后果之严重?想来那皇上知道了定然会恼羞成怒,包大人轻者丢官,重者有性命之忧,我们也要作好打算,卖了铡咱就各自归家,作鸟兽散也!
众人想起昨日陈梦之事,不由一股悲壮之情涌动,异口同声道:“如此去他娘的!我们卖了铡便作鸟兽散,再也不为他赵家朝廷卖命了。”
当下展昭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人领着几个手下把龙、虎、狗三架铡刀齐齐抬到了御前街,大声叫卖道:“卖铡刀,卖铡刀,卖了铡刀没烦恼,龙头铡值一两,虎头铡当二两,狗头铡卖三两。”这真是:明知不是好办法,事出无奈且行之。
京城御前街。干净整洁,街两边的建筑群不同凡响,别具一格。
这京城御前街乃皇亲国戚,朝中大臣所居之地,更是上层社会名流常来常往的所在,开封府包大人卖铡刀的消息,立时引得京城哄动,朝野震惊。更搅乱了刑部三司,惊动了朝堂六部。那皇帝宋英宗闻讯也大惊失色,不禁恼羞成怒,但想发作又不知如何发作?只能在心中暗暗发火生气。包公卖铡其意十分明白,若处理的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在陈梦这件事上是自己理亏护短,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是赵家自己制定的法律法规,却因了陈梦而自食其言,网开一面,落下了话柄。但怎么也没料到包拯使这么一招?让自己如此下不了台。当即有一旁的馋臣自然明白皇上的心思,便奏道:“启奏圣上,包拯实在是太过狂妄,竟然把先皇赐给的铡刀抬到街上叫卖,分明是在侮辱朝廷,讽刺当今圣上,应当严罚重处才是。”
宋英宗心里虽是发火作恼,但头脑还算是清醒,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有损自己的威望,同时也念及包拯一片忠心耿耿辅佐朝廷,为大宋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想当年包拯在担任监察御史和谏官期间,曾屡屡犯颜直谏,唾沫星子都飞溅到先皇宋仁宗脸上,但先皇一面用衣袖擦脸,一面还接受他的建议。自己当学先皇的博大胸襟才是。于是沉吟了半晌后开口道:“寇准爱卿,你先去告诉那包黑子:虽然开封府在御前街卖铡刀,此举难逃挑衅皇家权威,犯有藐视朝廷的大错,但念其心实为我赵家江山所虑,为维护大宋法规律条而发,朕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免他死罪。同时,朕冷静之后反思先前所为,确有失周之处,怠慢了大宋的朝法国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梦乃是罪有应得,该当领受龙头铡之刑。还有劳寇爱卿你再辛苦一趟,先押解陈梦回转开封府监候,并告诉那黑老包,朕随后当往开封府亲自开审监斩。”
宋英宗皇帝此番言语一出,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听了皆愕然不止,不知皇上怎地突然改了主意?而且要御驾亲往开封府监斩?一个个都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俱作声不得。寇准听了却是喜出望外,对宋英宗叩首道:“皇上英明!微臣遵旨!”当下,命御前侍卫押着陈梦先行来到开封府候驾。
包公忽然之间闻得此消息,先是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尔后明白了过来,高兴的以手称额,庆幸皇上终能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国法为尊,改变了循私的初衷。连忙派人叫回了在御前街叫卖的展昭等人。不一会儿,宋英宗摆龙驾出朝,三部六司大臣纷纷出动,由皇宫威风凛凛、浩浩荡荡来到了开封府门前。包公早已诚惶诚恐跪在府外迎候。但见皇上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进了开封府大堂,大宋天子的屁股第一次落坐在开封府大堂正中的虎椅上,龙颜极为严峻,一声不吭,威慑四周。大堂下面两侧的文武大臣更是小心翼翼,低眉垂脸。
包公见状不慌不乱,当即另设台下右偏座开堂,按部就班,照程序审完陈梦后,包黑子神情正义凛然,拿目光仰视着皇上的龙颜,只等他开启金口玉言。宋英宗正襟危坐,威严地看了看大堂四周人众,跟随而来的文武大臣一个个都提心吊胆,连一口大气都不敢粗喘。他巡视了一遍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哦!包爱卿辛苦了!此案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证据确凿,铁案如山。陈梦虽是朕的亲外甥,但所犯之事罪不可恕,当开龙头铡问罪开斩!只是朕念皇姑命苦,二十多年前错招驸马爷陈世美,他命丧龙头铡下,可怜她至今守寡独身,而身边唯有陈梦这一孽子,如若今日斩了他,皇姑百年之后无人送终,其情其景想来让朕着实于心不忍。故情况特殊,虽然法不容情,但法也不能没有人性。”说到这宋英宗叹了一口气,尔后脸色突变,以不容更改的语气下旨道:“陈梦罪当斩首,但念皇姑情苦,改为铡发代首。”
包公闻得皇上这一旨令,心中这才明白过来,今天原以为御前街卖铡,使得皇上清醒过来,还为此感到暗自庆幸,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受了皇家愚弄。但事已至此,走到了这一步,宋英宗也是煞费苦心了。从来是天子金口玉言,皇上的圣旨难违,包公再刚正不阿、再怎么执拗,终究也是无可奈何了?他只能是仰面对天发一声长啸而已。当下只好遵旨,下令将陈梦铡发代首谢罪,当堂放了陈梦一条生路。这是包公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是仅有一次的“无能”和失败,但就这一次也足以毁掉了他执法如山的威名。
事后,包公思忖再三,感到自己一生护卫大宋律法,最终还是在皇权之下屈服,实是无颜以对国人,愧对头上的鸟纱帽、愧对自己当初誓言、更愧对开封府大堂之上“明镜高悬,执法如山”八个大字。紧接着不久,因当年包拯参倒了张尧佐、张方平、宋祁三位司使,自己被宋仁宗任命为代理三司使一职,曾引起朝中哗然,其中反对声音最大的是翰林学士欧阳修。此时他趁机上奏本,言包拯御前街卖铡,看似是为了维护大宋法律,实则是为维护自己的“包青天”形象,就似当年对三司使一事,对他人的错误一棍子打死,即便是张尧佐等人在修身品行上有过错,可罢官却有违恕道。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而包拯却毫不宽容。更重要的是,在罢免了几位三司使之后,自己却接任此职,于是说明包拯便存有了私心。
这件事由大名鼎鼎的宋朝文坛领袖欧阳修提出,更是非同小可,满朝议论纷纷。常言道;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这让一向公正严明的包拯有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让本就失望的包拯更对从政失去了信心。他反复思虑后感到心灰意冷,过了没多久便上本朝廷,言自己年事已高,身衰力竭,请求朝廷开恩,允他挂印辞官,告老还乡。宋英宗心中有数,也不挽留,当即准奏。包拯从此退出仕途归隐不出,享受天伦之乐,再也不过问朝廷之事。展昭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人也随包公一起来到小包村安家立业,务农耕田,倒也落得清闲自在,尽享山野田园的快活。
后来金元联合攻打宋朝,江山危急,百姓遭殃。而展昭与四大捕快的后人皆是忠义志士,有民族气节之人。抛却忘掉与朝廷的恩恩怨怨,义无反顾地投身军队抗击胡人,尤其是展昭的后人展鹏曾投军于抗金名相李纲手下,与岳飞一起在湘西大山创建抗金新军,参加了当时著名的东京(今河南开封)保卫战,立下了不朽功勋。此风在后辈代代相传,在此不作细述。
时至元顺帝至正十一年。(公元1352年)淅江,大山深处。
且说时在安徽小包村的展飞、马俊、张燕、王通、赵侠等几位少年英雄,每日勤学苦练,身怀一身好武艺却派不上用场,几个年轻人早就不想呆在这乡野之中碌碌无为,欲要像当年祖辈们一样到外面闯江湖、见世面,好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此时见天下大乱,四处草雄辈出,龙蛇共舞,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萌动。没多久,听说朱元璋在淅江婺州打出“山河俺有中华地,日月重升大宋天”的口号,展飞召集起几个好兄弟道:“将相本无种,想我们祖辈也曾是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在开封府追随包大人扬名天下。难道我们就默默无闻老死在家乡?常言道,乱世出英雄,莫若我们几个出去闯天下,说不定将来有一番大作为。”众少杰听了纷纷叫好,“哇哇”地赞同!大家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近日就收拾起程,一路结行前往婺州投奔朱元璋,欲在军中一刀一枪拼杀出个前程来。这正是:好男儿当自强,志在四方无阻拦。不日,众人不动声色地各自准备了些盘缠,每人牵上一匹俊马,全身披挂停当,瞒着家人悄悄离开家乡,出了安徽境地,一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向淅江行去。
这日傍晚时分,由于一味地贪赶路程,行到一座大山深处时却迷了路,抬眼望去,四处荒凉芜秽,黑森森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但见大山之中怪石嶙嶙,千年古树参入云间,茅草深处有猛虎,林荫蔽地藏毒蛇。眼见太阳西坠,前面山野苍茫一片,天渐渐全黑了下来,一阵阵山风顿起,啸鸣呼号,似有鬼魅妖狐联伙出,山魈异兽逐群来。让人身上寒毛直竖,顿起一阵阵鸡皮疙瘩。好在一行人个个都是阳气烈盛,血气正旺,俱是一身武艺,浑身是胆的少年郎,压根儿没有一点的惧怕和不安。倒是这一路下来少有遇到人家,奔跑了一整天也没吃上热饭热汤,大伙感到此时肚中饥肠辘辘闹得慌。
此时月光透进了茂密的森林,依稀可见一条古道蜿蜒伸向远方。展飞仔细地察看了四周地形,与众伙伴商议道:“看来在附近数十里之内恐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此歇息也不是个办法,沿着这条古道走去,前面定然会有人家,莫若我等趁着月光继续前行如何?”众人皆异口同声赞同,于是忍着肚中饥饿,迎着北斗星的方向前行。一口气行了有十余里,仍不见有村庄灯光的迹象,众人不觉有些烦躁起来。张燕说道:“咱们莫不是迷路了,在原地打转转?”
展飞道:“不会的!咱们一直是朝着北斗星前行的。张三丰师爷说过北斗星最靠得住,它一动也不会移动。”
王通嘟哝道:“莫若就在这里将就歇下,此时真是人困马乏行不动了。”
展飞说一百步都行了九十九步,说不定前面就有人家。众人只好继续前行,果然又走了约有二里远,在黑暗中远远望见前方树林里有一座房子的轮廓显现,从里面折射出忽闪忽现的些许灯光来。马俊眼尖,第一个看到了灯光便嚷了起来,众伙伴一看果然是有了人家,不觉精神大振。展飞道:“好了!咱们且到那里就可歇下了。”
不一会,众人来到这座屋前,在月光之下看清竟不止一户人家,而是一个大约有三五十户人家的村庄。此时巳是夜深许许,村中人都进入了睡梦中,四周皆是静悄悄地没有声响,只有村头的这户人家亮着灯火,大门却是关的紧紧地,赵侠便往门缝里向四下里张望去,里面并无一个人影儿出现。再仔细寻觅去,却隐隐约约传来有小孩子有气无力的啼哭声,又见客厅中间摆了张桌子,上面点了两根红烛,还有香炉、碗盘、水果等物件。赵侠回头对众人说里面似乎只有小孩子在哭,却看不见有大人。性急的王通见赵侠这家伙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便忍不住上前去敲门,不想一巴掌却敲到了门锁上,低头仔细一看,原来门竟是反锁上的,众人心想这家人好是忍心,不该把小儿锁在家中啼哭不止,这家大人半夜三更上哪里去了?便又转到无灯火的隔壁人家叩门,反复叩了许久,才听得里面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道:“阿弥陀佛!饶了小人了吧,我可是历来尊敬大王的呀!”
张燕在门外听得明白,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嚷道:“俺们是路过的客人,想要在此借宿则个,又不是响马匪盗,什么大王不大王的胡叫?”
那里面的人听了口音,方才仗着胆来开门,一看门外乃是几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他们进门来,随即反身赶紧关上大门,心有余悸地言道:“你们几个娃娃好是大胆!怎敢深夜跑到这里来借宿?就不怕丢了性命?”
展飞奇怪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神情恐惧道:“我此时不敢说,那厮厉害着哩,说不得!说不得!”
展飞和颜悦色道:“有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害怕?有我众人在此,但说就是!”
那人见眼前几个年轻人英气逼人,且一身戎装佩剑,看来是有本事之人。便壮着胆子小声说道:“我们这庄上一年前来了个乌头大王,甚是本事了得。能飞沙走石,腾云驾雾。一到庄上,连鸡犬牛羊都抓了去,连皮带骨都呑吃个干干净净。逢年过节还要上供童男童女哩。”
“真是有鬼狗不叫。”展飞等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怪不得进庄时听不到一声狗吠声,看来真是有怪物在作崇。那人继续诉说道:“我们奈何那乌头大王不得,只好请了本处的道士前来设坛打蘸,讨好于他。今天正是七月十五祭坛的日子,寻了一对童男童女供它。我们一庄子的人则是都早早关了门,不想你们却来此借宿,若被它撞见之时,恐怕已丢了性命。”
众英雄少杰听了此言,不由皆发怒道:“哪有这等咄咄怪事?竟然要呑吃活人!此乃必定是妖魔鬼怪。它在哪里设坛?你带我们去除了它!”
那人害怕道:“我可不敢去,隔壁便是设坛的地方,要去你们去。”
当下此事惹动了众位少年英雄的虎胆豪气,纷纷拔枪剑在手,要去先前那屋除害,那人再三阻拦说去不得,要丢性命的!但见没一个人听他的,只好作罢。待众人走后赶快关上大门,只是战战兢兢不已。
展飞领着众人即刻来到先前那屋,王通挥起一刀劈开了那门锁,众人蜂拥而进屋,借着火烛光四下里细细察看,不见有何怪物于内,却见供桌上摆有煮熟的鸡鸭鱼肉,香气扑鼻,众人肚里正是饥肠辘辘之时,根本不忌讳什么供品不供品,当即拿了大吃大啃了起来。展飞惦念那一对童男童女,侧耳细听地四下里寻去,听见好像是从供桌下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便拿起烛台往地上一照,果见有两个小娃子正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大约四五岁的光景。身上只穿一件红色小衣,双手双脚均被红布条紧紧绑住,可怜这两个娃儿大概是哭得太久了,此时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展飞见了心中惨然,朝正在狼吞虎咽的伙伴喝道:“还不过来救人!”说着一边替两个娃娃解了手脚。并小声安慰道:“莫要害怕,带你们回家见妈妈去。”
正在这时,猛听得屋外忽然之间响起啸鸣声,房屋四处门窗俱各大开,就地刮起了一阵怪异疾风,在客厅中盘旋个不停,真是飞沙走石,昏昏惨惨,刮得人皆睁眼不得。随着一阵风过,凭空跳出一个偌大的怪物来,其身长一丈,头如笆斗,乌黑铁青,红面獠牙,模样十分狰狞可怕。但见它嘴里忽噜噜地喊着什么?同时张牙舞爪地就向展飞迎面扑来,展飞眼明身灵,连忙侧闪而过,那怪物一巴掌就把供桌拍了个粉碎。展飞见状大惊,紧紧护住身下的两个娃儿,大声喊道:“张燕、赵侠二人保护娃娃快走!”说着与王通、马俊二人奋力向那怪物迎了上去。三人抖擞精神,拿出所学的平生武艺,挥动手中武器舞将起来,上下左右,遮挡斩杀,团团围住了这怪物的去路。这怪物见张燕与赵侠护住了童男童女逃命,勃然大怒欲要追赶,却被展飞等三人拦截,当下它发出如雷的咆哮声,将身子一闪,从腰间掣出金晃晃的两柄鬼头刀来、劈头盖脸地便朝三人砍去。立时一场人妖大战从屋内直打到了屋外来,但见枪来剑去生寒雾,宝剑舞处,千条冷气摄人魂,大刀来时,万道金光惊人胆。
初战之时,展飞等人仗着年轻气盛,武艺高强,与那怪物相斗分不清上下强弱,但两下里大战了有近十几个回合后,展飞等人毕竟是凡身肉胎,渐渐不敌那怪物的本事。这时,怪物转眼见张燕、赵侠护送娃儿就要逃出视线,不由得心急起来,“哇啦哇啦”地嚷着,手中的两把鬼头大刀相互使劲一碰撞,顿时响声如炸,震得展飞等人耳膜好一阵生痛,护耳不及,手中的武器差点落地。那怪趁此挥刀砍向了最近的展飞,眼见得展飞头颅就要飞出胫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危急时刻,但见苍白的月光下有一真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其貌长得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口中大喝一声:“妖孽休得猖狂!”说着手中的宝剑挡住了两把鬼头大刀,“噹”地一声几乎碰飞了怪物手中的的大刀,当下救了展飞一命。紧接着又挥起宝剑向怪物杀去,顿时银光闪闪,狂风顿起,不几个回合便将怪物杀得气喘吁吁,无还手之力。那怪见势不妙,竭力发出一声叫喊,顿化为一阵乌烟升起在半空中,随即逃之夭夭……
众少杰惊魂未定,皆跪在地上拜谢真人救命之恩,并叩问真人大名?真人抚须言道:“尔等不必多礼,我乃武当山张三丰是也!”
众人一听不由喜出望外,原来眼前这个真人便是平时如雷贯耳的武当派祖师爷张三丰,心中对他早是仰慕许久,没想到今日得此一见,众皆兴奋不已。
张三丰对众少杰道:“尔等都乃当年大宋忠臣良将之后,天当佑之。今我有一重要任务交与你们,不知尔等可依从否?”
众少杰闻言皆道:“我等愿听张大师吩咐!”
张三丰喜道:“元朝气数已尽,江山易主近在眼前。本该让诸位少杰前去投军,阵前夺功,建立伟业。说来尔等祖先曾也都是叱咤风云,世间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因当年追随包龙图大人,看破官场一切,故厌倦于仕途之中,尔等应听从前辈训导,将来也不该显赫于官场仕途,但却与我道家有缘。将来皆修有正果。在此有一缘事未了,我命你等前往福建道峰山,一者在那里修身养性,归属道教,二者有一大事要尔等帮忙,事成之后,皆功德无量也。”
王通、马俊、张燕、赵侠等四人闻言心中喜欢,嚷道:“如此甚好!我等前往福建道峰山安营扎寨,招集英雄豪杰风云际会,三、六、九操练人马,二、四、八大碗酒,把那座山变作梁山泊一般,劫富济贫,专杀那贪官污吏,方见我等英雄有用武之地。
展飞许久没有作声,他心想当年包公精心报国,赤胆耿忠,却最终还是卖了铡刀告老还乡,自己与众位兄弟的祖辈忠心耿耿,为朝廷卖命,最终也没有功德圆满,如今的世道更是昏昏暗暗,有什么真假?有什么是非?当今贿赂公行,通同作弊,真个是有钱通神。只有孔方兄三字天下通行,管什么有理没理,有才无才!但经过一番思忖,想自己这次带大家出来本就是要创业立功,为何有这个机会要拒之门外?终还是听从张三丰点拨。问道:“不知张三丰真人要我等上福建道峰山作甚?”
张三丰道:“天机不可泄露,你等暂且勿问,到时自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你们施展便是。”想了想又交代道:“对了,适才那怪被你们搅了它的好事,定然怀恨在心,你等今后还得小心防范,凡事多个心眼才是。”
展飞等人知道这张三丰的本事了得,便应允下来。张三丰心喜,说了声:“诸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便倏地不见了踪影。众少杰惊讶不止,今日是大开眼界,往日的传闻得到应证,更对张三丰所言深信不疑。当下众人就在此村庄歇息,次日天蒙蒙亮,便不再向北方行去,而起身转向东南方向而去。所以才有今天这五位英雄之后风尘仆仆来到了福建邵武境内的道峰山。至于张三丰要他们在道峰山作甚?暂且搁下不言,请听后来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