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原无碍,往往来来度有情。
醉跨苍龙游玉宇,闲呼白鹤到瑶京。
上天陪得高真坐,下地能随丐者行。
木叶做衣云作笠,神通自在谁能与。
--张三丰词《游戏》
公元1356年、春天。浙江青田境内。
一片江南风光、景色秀美宜人,呈风和日丽、显水暖鸭知。距青田县城约十余里的千丝岩山谷百花正开,一片春色。这里三面环山,林木荫蔽,光动绿烟,影遮岸竹,香塞溪花。内有千丝潭、天梯、天门、罗汉壁、幽园、阴阳床、青蛙石、蛙洞、千丝庙宇等多处景观。其中尤以千丝瀑最具特色,落差约有28米,瀑布水口处凸起岩石分成二股水流,从高处飞流而下,撞击山体岩石,形成千丝万缕,故称“千丝瀑”。千丝瀑飞流直下后落地,形成呈半圆形约有近半亩地大小的千丝潭。
此时,潭边有一位悠闲的中年人正在闭目垂钓,他青衣青帽、身着布衣,看似儒生,温文尔雅,但其貌修伟,难掩威猛刚烈,且满脸虬髯。更似一员叱咤风云的将军。
此人便是青田刘基,字伯温。他从小天资聪颖、好学敏求,阅读速度极快,一目十行。12岁时考中秀才,乡间父老皆称其为“神童”。泰定元年(1324年),十四岁的刘伯温入府学读书。他从师习春秋经。这是一部隐晦奥涩、言简义深的儒家经典,学问不深之人很难读懂,尤其初学童生一般只是捧书诵读,不甚解其意。刘伯温却不同,他不仅默读两遍便能背诵如流,而且还能根据文义,发微阐幽,言前人所未言,见他人所未见。老师见此大为惊讶,以为他曾经读过,便又试了其他几段文字,刘伯温都能过目而识其要。老师十分佩服,暗中称道“真是奇才,将来一定不是个平常之辈!”
泰定四年(1327年),刘伯温十七岁,他离开府学,师从处州名士郑复初,接受儒家通经致用的教育。郑复初在一次拜访中对刘伯温的父亲赞扬说:“你的祖先积德深厚,庇阴了后代子孙;这个孩子如此出众,将来一定能光大你家的门楣。”
元至顺年间刘伯温考中进士,在家闲居了三年。至元二年(公元1336年),才被朝廷授为江西高安县丞。作为天子门生,他还是无限感激元朝皇帝赐给他这一施展才华的机会,以实现自幼立下的宏图大志。所以、他一出仕就抱定要用自己的全部的才华和忠诚,去干-番大事业。县丞虽然是个辅佐县令的小官。刘伯温并没有因为位卑职微而敷衍塞责,他勤于职守,执法严明,很快就做出了政绩。可以说是是元朝的一个忠实臣僚。然而,正是因为他的为政清廉严肃,刚正不阿,屡遭奸臣豪强倾陷,地方豪绅也对他恨之入骨,总想找事端陷害他,幸得长官及部属信任他的为人,才免于祸患。
元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刘伯温被任命为浙东元帅府都事。但刘伯温的才能在朝廷中前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当政的上司因为方国珍招降一事,记恨于他,只给他一个总管府判的闲职文官,不给兵事和实际权力。为此刘伯温受到压抑而郁郁不得志。最后刘伯温辞官,返回青田过上了隐居的日子。
这日,刘伯温正在这千丝潭边垂钓边闭目养神,忽见一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对他笑言道:“青田刘基,怀才不遇。莫非欲学姜公,愿者上钩?”
刘伯温睁开眼睛,见是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长来至面前,连忙起身施礼相见,言道:“道长所言,莫非有所指教?刘基洗耳恭听。”
道长笑了笑言道:“听说你读得一肚皮好书,且略知星卜天象,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你无所不晓,无所不知。如今既食公禄,怎不思为朝廷出力,却在此闲情逸致,只顾贪图享受?”
刘伯温初时见这道长像貌伟岸、一身凛然正气,对他肃然起敬,此时见他用言语讥讽自己,历来心高气傲的刘伯温心中不免有些不悦,一脸不屑的神情反讥道:“你这位道长看上去也是见识多广之人,怎地好是没眼力?怎不见如今这些大小鞑官们均是贪、酷、蠢一群!”
道长笑问:“呵呵!何谓为贪、酷、蠢三种?且说来听听。”
刘伯温道:“真本事一点没有,一些民情民意不知,却只是一味地要钱,这是贪官;不惟要钱的,但老百姓们却好似山牛被他们牵了鼻,任由他们摆布。告状叫准便准,叫不准便不准;问事说充军便充军,说徒罪就徒罪,这类为酷官;而另有一些嫉贤妒能,妄作妄为,奴颜婢膝,这是蠢官。你说我刘伯温又怎可与他们为伍。”
道长拍掌笑道:“好!说得好!刘大人身在朝廷不糊涂,知道满朝皆是鞑官、贪官、酷官、蠢官一大群!可却有些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身为汉人,帮异族朝廷镇压自己同胞,实是不该!所谓不屑为伍,不过是为自己的权限不够大而郁郁寡欢,你又想行什么大志?难道要替鞑人朝廷尽心竭力欺负汉人么?”
刘伯温被道长说中心思,自觉得有些心虚,但神情却作不以为然道:“听你这位道长所言,难道我刘伯温食君禄,为君事,尽心朝廷事有错么?”
道长正色道:“你扪心自问,鞑人朝廷无道,施残暴于我汉人之极,而你却从不以此为羞为辱,反恨自己得不到当朝的重用,所掌的权限不够大,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么?”
刘伯温有些恼火道:“你到底是何人?怎在此胡言乱语!”
道长冷冷一笑:“你先莫问我是谁?我也没有胡说八道,前年你招抚安山起义军吴成七是何等的卖力,自己招募兵勇,组成部队软硬并施,诱人降服,对抗命不服者立而擒捕诛杀,残酷地镇压了这支义军,难道这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么?可悲的是,到头来朝廷又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不知猛醒过来。”
刘伯温听了这段往事,如同被人猛击一掌,恼羞之下顿时有些清醒了过来。这位道长说得一点不差,自己要么与元朝统治阶级合作,沆瀣一气,最后同归于尽;要么反其道而行之,站在汉民族一边,反抗贪婪残暴的王朝。作为一个崇尚气节和有正义感的文人志士,想想自己以往所为甚是后悔,真是羞愧难言。于是气恼全无,连忙诚心诚意地请教道长名号。
张三丰微微笑了笑道:“我乃张三丰是也。与你有缘,今日特来一见。”
刘伯温闻言又惊又喜,这才知眼前这位道长乃是大名鼎鼎的张三丰是也。当下俯首在地:“刘基有眼不识泰山,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先生真是三生有幸。如蒙不弃,请收下刘基为徒!”
“快快请起!莫要多礼!”张三丰点首欣然认之,当下二人便以师徒相称。张三丰与刘伯温在千丝潭边坐定,从天下大势到星卜占象,无所不谈。直至傍晚时分才起身道别。临走时张三丰从袖中取出一本书送与刘伯温,吩咐他说:“此书乃凭我记忆而成,你可熟读于心牢牢记住,阅过后一把火烧之,莫要留下片言只语。”刘伯温心知是一本奇书,惊喜不已,再次伏地三拜而受之。待起抬头来再看那张三丰,他早已化为一簇玄光消失在半空之中。刘伯温今日得遇张三丰点化,收获匪浅,也喜不自禁地收拾渔具回转家中不言。
刘伯温自得遇张三丰之后,从此弃官不再复朝,只是依旧归隐于青田山中,日日以读书为事,凡天文兵法,四书五经,诗词文章,博学厚积。尤其是张三丰赠他的那部奇书乃是集《武经》、《易经》,包括阴阳八卦、天象预测、地理风水、人事相面等内容的一本天书秘笈,虽是文字十分深奥难懂,但经刘伯温日夜研读,深得其真髓精华,并屡试屡为灵验。刘伯温爱惜如同至宝,本不想把这部奇书毁之己手,但还是遵从张三丰的再三交代,此书烂熟于心后一把火烧之。
不几日,有文坛中诗酒朋友王冕、卢太等人约刘伯温纵酒西湖六桥之上,席地醉饮湖堤,忽见西北有异云出现于天际,众人道只是景云,正分了个“夏云多奇峰”之韵,要以此出题作诗。刘伯温观察了半晌后心中窃喜,看来真应了师父张三丰所言,不由脱口而出道:“什么景云?这是王者气在金陵,看来吾当前往辅之!”此言一出,惊得坐客面如土色,一个个起身离席,逃之不及。刘伯温也不理睬他们,仰天哈哈大笑,饮下一杯美酒,向天歌道:
云堆五彩起龙纹,下有真人自轶群。
愿借长风一相傍,定教麟阁勒奇勋。
不久后刘伯温果然出山,帮助朱元璋打得天下江山,终于功成名就,官至大明朝宰相。他十分感激张三丰点化之恩,再三修书到时在福建老家武阳峰的张三丰致谢,张三丰特回一首《答刘相公书》,其中曰道:
太平良宰相,千古能几人?青囊乃余事,不愧帝王臣。得公一语重千金,公书赐我我动心。所言地理无人识,惟我默默信其深。
这封书信在外人看来是祝贺之意,其实还有张三丰的预警其中。那“太平良宰相,千古能几人?”便是疑问双关句,有暗示告诉急流勇退之意。刘伯温乃聪慧之人,自然深解其意。所以,刘伯温看到朱元璋当上皇帝后,虚怀若谷、从谏如流的一面正在消失,而骄横之气正日益滋长。故在洪武四年(1371)年,刘伯温在追随朱元璋11年之后,经过多次请辞,终于如愿以偿退休归田,但朱元璋只准他一年之期归朝。六十一岁的刘伯温回到老家后,既为避祸,也为娱心,便彻底做了一名田舍翁。他每日只做两件事:饮酒和弈棋。当地官员慕名求见,他一概谢绝。尽管如此谨慎,还是惹来了大祸,差点让朱元璋砍了脑袋。此乃后话,暂搁不言。
却说朱元璋自得了李善长之后,感到省心不少,这李善长善于调护诸将,因材用人,使之各得其所、各尽其能,,确实是一名称职的大总管,张三丰称他为汉时萧何,乃是名符其实,甚至有些过往而不及。在此之下,朱元璋更加渴望那位至今还未露面的“青田文成张子房”。最终他实在等不及他自己寻上门来,而是派人经过四处打听,猜测这青田的刘伯温有可能就是张三丰所说的“青田张子房”,求贤若渴的朱元璋先不管这个刘伯温是否是张三丰所说的人?命令相邻最近的处州总制官孙炎代他前往青田,恭请那刘伯温出山。
元顺帝至正二十年(公元1360年)三月。青田县,雄伟的括苍山脉。
静悄悄的山间古道上,有几匹快马在急奔飞驰。他们正是奉命来请刘伯温出山的官差,他们已在青田县各处寻找了好几日,终于打听到刘伯温隐居在这层峰叠峦,气势雄伟的括苍山中。这天中午时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才在四周云雾缭绕、青翠迷蒙的一块巨石旁找到了一位貌似刘伯温的人。但见他身材高大,两颊胡须浓密而弯曲。此时他半倚靠在缓缓的山坡草地上正闭目养神,安然自得地尽享这大自然的恬静与安宁,这时他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在身边停下,便缓缓睁开双眼,不动声色地问来者何事?来使问明眼前这位中年人便是刘伯温后,当即恭恭敬敬呈上处州总制官孙炎的请柬和礼金。刘伯温看后只是淡淡一笑,言道:“山野之人无心尘事。还请你们回去禀报,说我刘基谢谢他的好意。”
这几位差人再三请求,刘伯温无动于衷,执意不肯答应出山,来者见状只得失望悻悻而去,无功而返向孙炎复命去了。
过后不久,孙炎在朱元璋的严令下又派人两次致信刘伯温,说主公朱元璋执意要请他出山,辅佐幕府,共同创立建国大业。刘伯温其实在得到张三丰指点之后,知道朱元璋乃是将来的帝君,早有心出山投奔于他,只是多了一层心眼,欲试试朱元璋是否诚恳真心求贤,如今事不过三,可见朱元璋确实是坚请了,而且言词恳切,望贤惹渴,再不出山就与情理不合,更有违师父张三丰的一片苦心。于是对来人说:“罢罢罢!尔等不辞辛劳三请我刘基,看来这不仅仅是诚意,也是天意,你且回去禀告主公,我不二日即往建康拜见于他。”
来使终于讨到刘伯温的这句话,不禁大喜过望,当即屁颠不及地回处州向孙炎复命报功。孙炎又赶紧向朱元璋报喜说青田能人刘基不日将往建康。
这年三月的一天,艳阳高照,大地春回。一代军师刘伯温终于出山,来到了建康朱元璋大师府,屈指算来,今年他正是五十岁知天命之人。朱元璋闻讯青田刘伯温来投,大喜过望,像上次对待李善长一样,亲自来到大门外迎接,用上宾礼节款待了刘伯温,酒席间,朱元璋怎么看刘伯温都有点像术士或酸儒的样子,便开玩笑地道:“先生能诗乎?”
刘伯温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诗是儒者的末事,哪有不能的。”
朱元璋便指手中斑竹箸,让刘基赋诗两句形容。刘基随口念道:“一对湘江玉并看,二妃曾洒泪痕斑。”
朱元璋听了先是叫好,后蹙眉道:“诗虽雅致,但秀才味却重了些。”
刘伯温毫不客气地正色道:“此言差矣!主公难道不曾听说过‘借箸’之典故,汉家四百年天下,尽在留侯一借间。”
朱元璋幸好知道这个‘借箸’典故,留侯指张良,乃是刘邦的谋臣,也是汉朝开国功臣,曾借刘邦吃饭用的筷子,用以指画当时天下大势,为刘邦出谋画策定天下。朱元璋大喜于心中,这刘伯温果然名不虚传。一席对话,让朱元璋对刘基的印象由一个术士变而为一个酸儒,再变为一个张良般的谋略之士。当下命令有司修把礼贤馆好生装修一番,让刘伯温住了进去,一应生活起居须关照的无微不至,若有些许的差池与怠慢,定当不饶!
刘伯温见朱元璋如此看重他,不禁大为感动,知道遇上了礼贤下士的真君明主,为感谢朱元璋的知遇之恩,当即呈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时务十八策”,此策精辟地分析了内外形势,详陈灭元兴邦,扫除僣乱的大计方针。朱元璋看了如获至宝,连连点头,拍案叫绝,只恨结识刘伯温太晚。
这个时期正是朱元璋的政治,军事势力发展壮大的关键时刻。朱元璋自起兵后,利用刘福通在北方抗击元军之际,挥兵南进,一路下滁州、取太平、占建康、攻浙江、军事力量有了很大发展。但在政治上,他依然得尊奉小明王韩林儿,称为宋后,受他的封爵,用他的龙凤年号。所以这一切,让胸怀大志的真命天子朱元璋感到大受制约,不仅施展不开手脚,而且感到心中块垒难除,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才是?若另立旗帜易号,又恐有违忠道,难以服众。
朱元璋向刘伯温诉说了这个苦恼,刘伯温听了笑了笑道:“其实主公不必烦恼,眼下群雄四起之际,韩林儿只不过是个牧竖而已。然而,主公眼下虽说渐渐势大,也有了自己的领地城池,但必须尽快地摆脱别人的牵制,完全独立才是。”
此话一下子就到了朱元璋的心里去了,更坚定了要废掉韩林儿之心。他点点头问道:“眼下只有两支劲敌实力能与我军相抗,一是陈友谅所部,据湖广要地、扼长江上游;二是张士诚这支队伍,称霸于江南苏杭,占有富庶之地,对我形成夹击之势,威胁甚大。我欲主动出击,打破腹背受敌的局面,你以为如何?是先打张士诚还是先攻陈友谅?”
刘伯温反问道:“主公对形势分析的不错矣,将来只有这二人敢与主公分鼎抗衡,至于先抑制谁,不知主公可有决策在胸?”
朱元璋思忖道:“有人劝我先打张士诚,因为相对来说,他的军事力量薄弱,相隔得很近,不必远军疲于奔命,比较容易取胜。而且江南地区物产丰富,攻占后有利于部队军需。”
刘伯温沉吟道:“我倒以为,眼下应先攻打陈友谅为妥!因为张士诚踞守南部,胸无大志,将士多为养尊处优之辈,不足为虑。而陈友谅劫主胁下,名号不正,我师出有名。更重要的是陈友谅控制长江上游,占尽地利,兵力雄厚,拥有庞大的水师军队,野心勃勃,时时窥视应天府,其亡我之心无日不在,实为我心腹大患,应先向他发起战略性攻击,陈友谅消灭了,张士诚势单力孤,随时一举可定,然后北上中原,主公霸业可成。”
刘伯温这一番分析,丝丝入扣、有理有据,与朱元璋所偏向先灭陈友谅的真正想法不谋而合,但朱元璋考虑慎重,一时下不了决心采纳刘伯温的计策。
果然不出刘伯温所料,就在朱元璋决定攻打陈友谅的时候,陈友谅在采石通庙行殿称帝,国号汉,改元大义。随后陈友谅亲自率精兵三十万,战舰五千只,攻下太平,进驻采石矶,直逼金陵,势甚器张。消息传来,建康震动,当时朱元璋所部驻金陵的守兵仅十万不到。由于双方力量对悬殊大,朱元璋军中一些文武大臣们难免有些心慌。朱元璋召集群臣商讨对策,有的说陈友谅素有骁鸷之姿,占有江、楚大地,控扼上游要池,地险而兵强,气势旺盛,应伏首称臣,归附在他旗下;有的认为陈友谅新得太平城,其势难挡,不如先退出建康,钟山有王气,可以据守在那里见机行事;唯有朱元璋从家乡带来的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人不惧陈友谅气势,认为他不过一沔阳渔家,刀笔小吏,没有什么真本事。嚷着要与陈友谅在建康一决雌雄。朱元璋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环视全场,见刘伯温只是在一边面无表情,沉默不言。朱元璋知他是新来乍到,不好当面多说些什么,但看他神态,一定是有妙计在胸。朱元璋当即宣布暂时休息,在后室无人时,朱元璋问刘伯温刚才为何一言不发?是否有所顾虑?
刘伯温有些不好意思道:“主公明察!不过我的意思前不久已经向主公表明了心迹,只不过主公还在犹豫不决而已。适才议事之时,惧陈友谅势大者甚多,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风决不可长!我以为再有人主张投降以及主张逃弃钟山的人,主公要立罚他们才是,如此才能树立军威,消灭陈贼。”
朱元璋点头道:“如此看来先生是主战的了,不知可有具体对敌计策?”
刘伯温道:“陈友谅这次是以骄兵来战,劳师袭远。我们现在马上要做的是敞开府库,心怀至诚,以固士民之心,待敌军兵临城下,我们可采取诱敌深入之计,以伏兵看准时机打击他们,取威制敌。我以为此次陈友谅大兵来攻,非是坏事,主公成就江山霸业,在此一役之转机也。”
朱元璋闻言大喜,心中有了定数。当即复又召集群臣议事,宣谕道:“陈友谅杀王僭号,侵犯我附近疆土,戮杀我平民百姓,观其所为,不灭不足以平民愤,不灭不足以慰我国魂。”
众文武大臣听了朱元璋这席话,知他主战决心已定,于是,没有人再敢就归附陈友谅,以及弃城逃跑发表言论,原先主战的将领们更是群情激奋,磨拳擦掌,立即回到所属各部队整装待发,誓与陈友谅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