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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躲在妈妈的裙子里

作者:林跃奇 | 发布时间:2016-07-21 17:50:40 | 字数:4177

梦想宫小区,星星娃海蓝色的房间里,奶声奶气的歌声不断传来。

星星娃像只可爱的小白兔,在家里蹦来蹦去,边蹦边唱《两只老虎》,她唱着唱着,就没地方找了,躲在角落里嬉嬉地笑着,好奇而有趣地看着爸妈在那干着急,一会儿,她又突然跑出来,吓你一大跳。

更吓你一大跳的是,星星娃只有60厘米,小巧玲珑。她妈妈身高180厘米,高个子,像个巨人。两人站在一起,夸张得让人吃惊,她跟星妈讲话,总是要抬起头来,很大声地嚷,担心星妈在高处听不见。

星妈喜欢穿裙子,她有很多很多的裙子。裙子的颜色也多得眼花缭乱,有红的,有白的,有黑的,有紫的,有青的。这不,她刚买了一条新裙子,这条裙子是深蓝色的,特别宽特别长。星妈一穿上,星星娃就大声嚷起来:“妈妈,你的裙子太宽太长了,像婚纱,你穿着要结婚吗?”

星妈笑着说:“小孩不懂,妈妈个子高,要穿这样的长裙,才舒服,才有飘逸感。”

“妈妈,只有结婚的人才像你这样穿,什么是飘逸感嘛?”星星娃不懂地问道。

星妈笑道:“就是走路时,像是走在空中,轻飘飘地飞起来,像仙女一样,在白云中走来走去啦。”

星妈转了一下身子,裙子随风飘动了一下,她走了几步,裙子随着飘浮起来。

星星娃眨着眼睛问:“妈妈,你想当仙女吗?”

星妈道:“妈妈只是希望像仙女,不想当仙女,当仙女不干活,无所事事,每天在云中飘来飘去,这边走走那边看看,不知一天在忙什么,没有奔头,日子过得没有意义啊!”

星星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妈妈。星妈穿上又长又大的裙子,走到镜子前,瞧上瞧下,瞧左瞧右,像个拨浪鼓,不停地转动着,更像个搞笑机器。

星星娃咯咯地笑道:“妈妈,你裙子这么大,可以藏进好几个人呐,我要躲进去玩玩。”

星星娃掀起妈妈的长裙,藏了进去。

在星妈的裙子里,她好奇极了,她嚷道:“妈妈,你的皮肤都变成蓝色的了。”

星妈笑道:“太痒了,出来,你怎么躲到妈妈的裙子里。”

“妈妈,真好玩,我要搔痒。”星星娃用手指搔了下妈妈的大腿。

星妈咯咯地笑起来,嚷道:“出来,你这调皮蛋。”

星妈掀起裙子,把星星娃从裙子里抓出来。星星娃紧紧地揪住妈妈的大腿,嘻嘻笑着不出来。

星妈只得用手去掰星星娃的手,把星星娃从裙子里硬拉出来。

星星娃噘起小嘴巴,带着哭腔说:“小气鬼,裙里太好玩了,我要在里面玩,你不要拉我出来。”

星妈说:“傻孩子,哪里不好玩,非得到裙子里呢。”

母女俩正闹着玩时,星星娃的爸爸回来了,星爸一进门,看到星妈穿着新买的大裙子,很不合体,又宽又长,难看死了。就用责怪的口吻说:“你怎么买这么难看的裙子,穿起来像魔鬼一样。”

星妈听星爸这么说,像火山爆发一样,一下子火喷出来了,她生气地嚷道:“让你帮忙,你推没空,现在买回来了,只会说风凉话,也不懂得说几句良心话,你还是人吗?”

星爸被星妈一顶,像只充气的气球,肚子填满气,他大声道:“你不体谅我在外面挣钱不容易,整天累得腿都要断了,成天只知道买衣服和撒野。”

星妈像母老虎似的吼道:“谁撒野了,我不就说你两句,你就莫名来气了,在外头受了气,没处发作,回来就把气撒到我身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像是两只斗鸡,只知道啄对方。

星妈生气地把裙子脱下来,扔在卧室的墙角,裙子推成一大堆,高高地隆起来,像是一座蓝色的小山,引诱着别人去探险。

两个大人你指着我鼻子,我指着你鼻子,斗起嘴来。

星星娃看着爸妈在起劲地骂对方,噘起小嘴巴,流着眼泪,大声嚷道:“吵死啊,让我呆哪里,我不呆了。”

星妈听女儿这么嚷,停了下来,对星星娃说:“乖,我把你爸骂停了,就不吵了。”说完,又转过头去跟星爸对起口来。

星爸也说:“宝贝,别哭,我把你妈骂败了,就不骂了,你先一个人玩会儿。”

星星娃听了爸妈的话,流着眼泪,说:“你们不爱我,我不跟你们好了。”

星星娃默默地走开了,她看了一眼妈妈的裙子,觉得很好玩,就蹲下身去。

时间偷偷地溜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星妈和星爸斗累了,像两只斗败的公鸡,特搞笑的,披头散发,一人歪一张沙发,躺着直喘粗气,脸红得像鸡冠,谁也不说话,像是戏里的两个小丑。

良久,星妈才想起了女儿。她喊道:“星星娃,洗澡,准备睡觉了。”

没有回声,星妈又叫一声,还是没回音,她大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妈妈叫你也不应。”

星妈站起来,走到星星娃蓝色的房间,一看,孩子没在她那大海般的房间里;海鸟般的椅子上没有星星娃的影子,帆船似的下铺床上也没有,天空般的上铺床上,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花板上,更没有星星娃的影子,星星娃从家中一下子蒸发了。

星妈拐到自己白色的卧室,也不见星星娃的影子,她找遍了每个角落,没发现星星娃。她紧张了,孩子乘他们吵架时跑出去了,这么晚,会跑到谁家去呢,会不会在小区公园玩呢?

星妈对星爸说:“孩子跑出去了,出去找一找。”星爸答道:“怎么会跑出去呢,不是刚在玩玩具吗?”

“那你再找找看吧。”星妈坐下。

星爸站起来,不相信地把房间又搜查了一遍,连橱柜也不放过,确实没有女儿的信息。这才着急地说:“这孩子,出去也不说一声。”

星爸拿起手机,走下楼梯,到小区公园里找女儿,但他找遍了整个公园,也没找到星星娃。

星爸的头嗡地响了一声,像是被蜜蜂蜇痛了似的,他紧张地拨通了星妈的电话,告诉星妈在小区公园没找到女儿。

星妈拨通了星星娃好朋友大眼语语家的电话,又拨了她认为可能去的朋友家的电话。他们的回答干脆得像吃了脆脆香,星星娃没去他们家。

星妈瘫坐在沙发上,头一下子涨大了,像是吹气球似的,她想:这孩子,从未跑远,怎么今晚就跑了呢。

过了半小时,星爸打来电话,梦想宫超市找不到星星娃。星妈有了可怕的想法:孩子丢失了,快报警吧。

星妈拨通了“110”电话,把孩子从家中出去,走丢的事情向“110”警察说了,警察让她别紧张,把孩子的相片带到报警中心,星妈就找出孩子的相片,看了一眼躺在墙角的连衣裙,心想:都是你这裙子惹的祸,要是不买这裙子,什么事也没有。

星妈拿着相片和星爸匆匆地来到了“110”报警中心,警察详细地了解了事件的过程。一中年警察笑着摇了摇头,对星爸说:“你真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一个大男人,为老婆买一件裙子而吵架,够熊的。现在可好了,吵着吵着就把孩子给吵丢了,吵丢了孩子就不心疼了,你,太小心眼了。”

星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傻笑,傻笑。

星妈不好意思地白了星爸一眼,羞愧,羞愧。

星爸讪笑道:“您批评得对,以后我们不会吵了。”

警察笑笑,说:“你们就会麻烦警察,我们到几个主要路段帮忙找一找吧。”

夫妻俩放下心来。他们走出警局大门,警察的车也开出了大门,夫妻俩又去了许多孩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找着。

夫妻俩脚酸得走不动了,像是有人拽住了两脚似的。他们只得拦了辆出租车,在附近的几条路上又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得失望地回到家,呆坐着等待警察的消息。

两个小时后,“110”打来电话,没找到星星娃,星妈接完电话,手停在半空,成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星妈坐下,哇地一声哭起来,边哭边忏悔:“星星娃啊,你跑到哪去了,赶快回来吧,妈妈可想你啊,都是妈的错,妈不再和爸爸吵架了。”

星爸问道:“怎么了?‘110’找不到星星娃。”

星妈点了点头。

星爸听到这话,痛苦地用手捶着头,说:“都是我不对,我要是回来不扫你的兴,我们就不会吵架,女儿也就不会走失,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啊。”

星爸走过来拥着星妈,抽泣着说:“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星妈听了丈夫的话,大声地哭嚎起来,像是一只失去了孩子的大熊猫似的,咿咿啊啊地哭得很用力。

星爸也大声地抽泣起来,说:“星星娃啊,你在哪,你回来吧。爸想你啊,老爸保证不和老妈吵架了。”

星妈道:“妈妈平时对你照顾不够,我以后不出去打麻将了,也不疯狂地买裙子,妈妈要把钱都节省下来,投资在你的学习上。星星娃啊,你回来,回来吧,妈妈下星期带你到上海玩,你无数次向妈妈提出要到成都玩,可妈妈舍不得花这笔钱,现在,妈妈想明白了,带你到成都玩是让你开阔眼界,这对你的成长有利,我舍得了。娃啊,回来吧。”

星爸接着星妈的调子哭诉:“星星娃啊,爸爸平时对你关心不够,爸爸总是找借口加班,而偷偷地上酒家,打麻将,把用来投资你学习的钱输光了,你每次都说爸爸说话不算数,爸爸懂得了。星星娃,你要回来啊,爸妈离不开你啊,以后爸爸保证说话算数,常常陪你去玩。”

星爸过来抱着星妈,两个人抱头哭着。泪水把地板砖都流湿了。

邻居大爷大婶们被哭声给唤来了,纷纷表示关心,七嘴八舌地给他们出谋献策。星妈听得直点头。

星爸叹了口气说:“只好等到天亮,到电视台登寻人启事,到各大报纸去发启事寻人了。”

邻居们个个叹着气,安慰他们别伤心,等明天再找找看,不要影响邻居们休息。他们表达完心情,一个个同情地走了。星妈把门关上,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看着天花板,擦着眼泪。

星爸说:“我再去找找吧,你走不动了,在家里守着吧。”说着星爸拿上手机出门了,他一路走着,任由男人的泪流成了条小溪。

星爸在小区的每一个角落,像过网一样地细细搜索,看看有没有星星娃的信息。

家里,星妈的手机响了,在静寂的夜里显得非常的刺耳,把她吓了一大跳。

星星娃的同学大眼语语打来电话,大眼语语说:“阿姨,星星娃会不会藏在你们家的什么地方,比如衣柜里啊,你找看看,她那么小,一藏起来,不小心就找不到的。”

星妈说:“谢谢大眼语语,我会找的。”

星妈挂了电话,又在屋内东瞧瞧西看看,屋内没有地方说明有星星娃的迹象。

星星娃梦见爸爸和妈妈正吵架,一会儿又不见了,满街找她,找不到她,她直乐,她掩着嘴巴偷偷地笑着,一会儿,又听见爸妈在哭的声音。

星星娃尿急。她睁开眼,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妈妈的哭声,也没有爸爸的声音。星星娃闭上眼睛,张口喊道:“妈妈,我要尿尿。”

星妈一怔,一喜,喊道:“星星娃,星星娃,你在哪?”

“妈妈,我在这。”

“你在哪里?”

“我在这。”星星娃边说边掀着裙子。

星妈从沙发上蹦起来冲进卧室,星妈看到裙子在动,她掀开裙子一看:星星娃正躲在她的裙子里,抱着玩具小熊猫呢!

星妈哭笑不得,擦了擦满面的泪水,嗔怪道:“ 宝贝,你怎么躲到妈妈的裙子里呢!”

星星娃笑道:“妈妈,那不是很好玩吗?你们吵架,我没地方去,只好躲到裙子里,和小熊猫玩了,只有小熊猫不会跟人吵架,小熊猫最乖了,它陪我睡觉。”

“星星娃,给爸爸打个电话,他还在外面找你呢。”

“真搞笑,我在睡觉,爸爸在外面找我。”星星娃笑着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爸爸,我在家里,你回来哩。”

星爸听了,热泪盈眶,大声说:“好,好,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