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大学和京都大学同是京都地区的“985工程”大学,它们位置上相隔并不远,姚笑贝坐了半个小时地铁,就踏进了京北大学的校门。她走走看看,想象着崔旭也曾经这样无数次地走过她现在走的路,看过她看到的风景,不由觉得周围陌生的一切都有了种亲切感。
同样是大学,原来也可以有这么不一样的感觉。京都大学校园里,整天都是那些带着眼睛夹着书包匆匆赶路的人,在那里再散漫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跟随身边的节奏加快脚步。相对而言,姚笑贝眼前的京北大学却显得有人气得多,不但周围的建筑物都显得更有生活气息,道路上的人也比较多,漂亮而时尚的女生一拨一拨的,令人目不暇接。生活于这样的一个鸟语花香之地,难怪崔旭乐不思蜀了?
姚笑贝并不知道崔旭的寝室的确切方位,她问了几位同学,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离崔旭的宿舍下。她将要转身直接上楼时,却见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女生背影呈现在她眼前,她差点失声地喊出来:“童蓓儿!”
童蓓儿、姚笑贝、崔旭在高中时就是同一个班的。崔旭学习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许多女生对他爱慕不已,其中也包括童蓓儿。可以这样说,童蓓儿曾经是姚笑贝的情敌。但是,自从她和崔旭在一起后,童蓓儿似乎不再纠缠彼此。
姚笑贝在京北大学见到童蓓儿,内心感觉诧异的同时也隐隐感到不安。她清晰地看得到童蓓儿手中拎着两根冰淇淋,正朝着离男生宿舍不远的操场上走去。姚笑贝脚不听使唤地紧跟她,到了操场附近的一座亭子上。眼前这一幕让她彻底地惊呆了,崔旭竟然与童蓓儿拥抱在一起。
姚笑贝完全不能接受眼前这场景,简直是荒谬到了极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崔旭从不会瞒着她,更不会撇下她不管。崔旭是最喜欢跟她打电话的,虽然通常都是她说他听,但是两人总能愉悦地煲上一两个小时的电话粥。可是,眼前的这场景,简直让她傻了眼。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崔旭的号码。
手机响过五声之后,崔旭才故意接起。
“喂,你现在在哪儿?”
姚笑贝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现在还在实验室,上午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重要的实验,今天必须完成。我是偷偷地跑出来接你电话的。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去实验室了,过几天我就到北都大学找你。”没等姚笑贝回答,崔旭即刻就挂断了电话。
姚笑贝简直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一个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崔旭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崔旭了,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崔旭竟然爱上了别的女生?
姚笑贝也不记得自己那儿哭了多久,开始是站着的,后来索性蹲了下去。她也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孑然走到地铁站旁边。在地铁上的时候,她已经哭肿了双眼,可眼泪还在哗哗地流,仿佛要把心里的难过、困惑、失望和委屈,通过这种方式歇斯底里地宣泄出来。让她怎么能不伤心?
她的崔旭,从小就是她追逐目标的崔旭,说好了要等她的崔旭,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别人。也许,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变心了,唯独她姚笑贝不知道,甚至还被他蒙在了鼓里。
拥挤的地铁上人人都在看着这个哭得雨打梨花一般的女生,该有多大的伤心事才能哭得这样凄惨呀,不久,就有好心的人给她让了座。姚笑贝也不客气,坐下来就继续抹眼泪,她觉得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随着擦亮的短短火光熄灭,她就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半,舍友一个都没回来,姚笑贝坐在自己的床沿,想起刚才出门时的斗志昂扬,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早回来的人是单小唯,她一推开门,就看见哭花了一张脸的姚笑贝独自坐在床沿上,目光茫然地低头抽泣。单小唯不禁心里一惊,忙放了书走过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姚笑贝看见了一个熟面孔,第一反应就是拉住单小唯的衣袖,抽咽地说:“小唯,崔旭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了!”
单小唯还以为姚笑贝一个人了大半天,晚上回来遇到了什么事情,得知原来是因为崔旭而稍稍放了心,坐到姚笑贝的身边慢慢地问个究竟。
姚笑贝这时眼泪已经流干,只是不停地吸着鼻子。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崔旭为什么会开始说谎,而且喜欢上别的女生。她是哭昏了头,除了伤心和失望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一阵,又伤心一阵,断断续续地总算把刚才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单小唯。
“为什么呀,我不明白,我哪做错了呀?我们先前还说得好好的,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可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别的女生,而且毫无征兆的。小唯,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单小唯从未谈过恋爱。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情,她只有在那些反映青春的影视中才觉得唯美和浪漫。她陪姚笑贝坐了一会儿,听见姚笑贝自言自语地说:“我该怎么办?”
她看了看手表,拍了拍姚笑贝的手,便拉着姚笑贝走出了宿舍门。姚笑贝一脸的不解地问:“你要带我的去哪儿?”
单小唯有些神秘地回答:“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单小唯拉着姚笑贝小跑了大约五六分钟,在学校门口一家5D版游戏室停了下来。姚笑贝吓了一跳,想不到单小唯还会玩这些,这时她连抽泣都忘记了,跟着单小唯坐在赛车的位置上,手中紧握住方向盘,感受着5D所带来的立体效果。
“你不是问我该怎么办吗?说真的,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到影视里那些失恋的人都是这样做的,所以把你拉到这儿。”说实话,在此之前的十八年里,姚笑贝从未玩过这种游戏。
游戏完后,单小唯拉着姚笑贝在学校门口一家大排档坐了下来。单小唯点了两瓶啤酒和一些烧烤。没等烧烤上来,姚笑贝就已经倒上了啤酒,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慢点慢点。”单小唯见她这样的气势,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从小到大都未尝这样玩过,而今天这些举动完全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她只知道,对于姚笑贝这种情况,任何的言语安慰都是徒劳的,还不如让她出去玩一下和喝点啤酒,彻底伤心过,头痛过,也许会好受些。
单小唯轻轻地抿了两口酒,而姚笑贝却一饮而尽,忙着又去倒酒。
“你悠着点啊,喝够了就行了,过了可不好。”单小唯阻止她。她却一把扫开单小唯的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呀!”
烧烤还没好,姚笑贝一个人已经喝了差不多一瓶啤酒。她开始拽着单小唯,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孩提时代和崔旭的点滴。上小学时,姚笑贝就和崔旭在同一班上。那时,姚笑贝的成绩是班上数一数二的,而崔旭几乎是垫底的那个。每次下课后,崔旭都会留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再回家,因为父母总是在为生活一点儿小事吵得没玩没了,而姚笑贝也觉得下课后写完作业回家的感觉很好,于是两个人就熟悉了。姚笑贝喜欢崔旭侧脸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姿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深深地映在了姚笑贝的心里。
姚笑贝说到做到,一路走来,记忆中她都狂奔地追赶着崔旭。高考那年,崔旭考上了京北大学,姚笑贝考上了华南大学。华南大学比京北大学要好得多,但姚笑贝知道他们两个如果不在一起读大学就很容易会分手。她也知道崔旭不可能考上华南大学,于是她选择了读高四,选择了京都大学的服装设计学专业。她没有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崔旭就已经变心了。
“十几年的情感,说变就变,完全没有任何征兆。”说完,姚笑贝又是一饮而尽。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觉得崔旭是不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在电视上,男人变心一来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二来是因为内心压力原因,三是由于社会的诱惑。”
姚笑贝摇摇头,“我相信他变心是有原因的,但爱一个人就应该坚持到底!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他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呢?难道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