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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李花深处即故乡——南兴棋牌室

作者:年微漾 | 发布时间:2018-05-31 09:59:56 | 字数:393

四个老人,就围住了莆田城

密不透风的下午,远处的打桩机

在咀嚼着城砖。他随手

丢出自己的年纪,而他人面无表情

年逾古稀,时间已越来越廉价

想要得到的牌

只会越来越少。他索性将儿女

也随手丢弃。儿孙自有儿孙福

留是留不住的。但对座碰了他

路过店门的女孩,正在电话中哭诉

相亲的委屈。他后来将婚史

也推出了掌心:那个童养媳

在他的高傲和命令下

过完了卑微的一生。辛卯年腊月

殡葬车驶经东园路

他躲在家里,翻出了四十年前的

一对旧手镯。此刻他还想丢掉锈迹

然而孤独,已经同疾病与恐惧

接成了顺子,正如回忆与历史

也早已凑成一对

源于老年的健忘症,他现在几乎是

抓到一张就扔出一张,偶尔会吃掉

上家丢出的财富

与地位,也抛却喜怒和哀乐

丢给下家的老友,使它们曝露在

年老失修的笑声里。他们几乎一无所有了

在这个密不透风的下午,干燥的喧哗

无异于缄默,将莆田城层层包围

而城市则往高处挣扎,使他们半身陷入泥土

他故作停顿,面带微笑

很显然已经亲手摸到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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