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精心设计的新婚之夜“试验”失败之后, 白梅虽与刘树森经
常保持联系,但她再也没有主动约见。
说内心话,当晚的经历多少让白梅有点失望。 她并不是那种头脑封建
得古板僵化的姑娘,在贞操这一问题上,显得既传统又现代,她非常看重贞
操,但只要是自己真心所爱、值得信赖可以终身托付且二者兼备者,她决不
象件地下文物般地封闭自己。上大学时,也曾有过火热滚烫的初恋,但那时
一切都还没有稳定,觉得对方难以托付,也就守住了一个姑娘的最后一道防
线。她与刘树森在那样一种特殊而非常的环境下相遇、相识、相爱,加之他
本身又是一个相当优秀而突出的男子,很快就在白梅心中占据了一席他人无
法取代的重要地位,在方方面面得到了她的认可。她刻骨铭心地爱着他,希
望与他一生厮守,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献出一切。于是,在两人肌肤相亲的过
程中,白梅有时甚至采取了主动的姿态,她希望刘树森不受任何拘束地继续
深入,可他总在关键时刻保持着一定的克制与冷静。曾有两个夜晚,白梅“
赖”在刘树森那间单人宿舍不愿离开,都让他以天色不早、你父母肯定又等
得焦急万分了等由头给“轰”了出来。当时她想,莫非阿森受职业影响给训
练成了一个冷血动物不成?白梅现在似乎才真正明白、理解了,原来阿森患
有男人最为忌讳的隐疾呀!
为了那一幸福美妙的时刻来临,白梅真是煞费苦心、精心准备、 满怀
期待,而等待着的却是一种没有高潮的结局!她不相信,这么一个英俊潇洒、
健壮强劲的男人会在关键时刻瑟瑟抖颤、痛苦退缩,与制服歹徒救她脱险时
的英雄气概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个人情感与隐私方面会
遇上歹徒强暴与恋人阳萎这种强烈的两极反差。这对每一个正常而纯洁的姑
娘来说,都是一种不堪忍受的折磨与打击。
然而,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将一瞬间产生的本能情感埋藏在内心的
隐密深处。她知道,刘树森比他更为尴尬痛苦,也更加需要宽解与抚慰。她
做了应该做的一切,并且做得相当成功,刘树森似乎半点也没有感到白梅曾
经有过哪怕是短暂的异样。
她太爱树森了,觉得生活中不能没有他。 不说近一年来他们相互交往
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即使作为回报,他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为她挺身而出
解除厄难,她也要帮助他跨越关隘,治好隐疾。当然,白梅也曾想过,如果
一切努力失败,树森的隐疾无法治愈,不能挽回一个男人固有的生命雄风与
生育能力,也许,她将因此而失去一个女人的应有乐趣与人生的正常生活,
那么,她将如何抉择?
不管怎样,也要与他在一起!对此,白梅没有表现出半点犹豫彷徨。
她一心系挂在了刘树森身上,什么事情也干不了。思来想去, 就跑进
江州市几个有名的书店,买回一大堆有关男性性疾病方面的书籍,专心致志
地阅读起来。
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树森做一点实事, 尽快为他治好男性隐疾,
解除心理上的沉重包袱。
于是,她很快就主动与他联系了,一些话在电话里不便明说, 便以两
人能够感知的语言暗示他、鼓励他,希望他树立一个男人应有的乐观与自信。
“心灵的自信将会带来生理上的全面改观,”她总是这样说道。
刘树森显然没有白梅那么热烈,他的情绪既不昂扬, 也不怎么低落。
令白梅略感意外的是,他的心事好象并没有放在这方面,也就是说,他并不
怎么将那天晚上的失败看得十分严重。也许是他不愿触及心灵的伤痛,才在
电话中有意显得那么淡然平静?
连续一个多星期,差不多都是白梅主动在与刘树森联系。 这天上午,
白梅正准备出门采访,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请问您找谁?”她的话音还没
落,就惊喜地听到了一个最熟悉的声音,“阿森,是你呀,我真没想到呢!”
“怎么,难道只能是你找我,就不兴我打电话找你么?”
“我巴不得你一天到晚跟我打电话呢。”
“那你还工不工作呀?”
“不工作,哪来饭吃?难道一辈子靠你养活不成?”
“我想养你一辈子,又没有这样的福分。”
“你有,你就是有嘛,”白梅在电话这头撒起娇来, “就看你愿不愿
意了。”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只是......”说到这里, 刘树森突然压低了
声音,“我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咱们还是晚上面谈吧。”
“你是说面谈?”刘树森主动提出见面, 白梅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
了呢,不禁又反问了这么一句。
“对,面谈,你今晚有时间吗?”
“我跟你相比,有的就是时间。”
“那行,咱们今晚七点半在我寝室见面,好吗?”
“好的,”白梅还想跟树森聊几句, 没想到他刚一得到肯定的答复,
就放下了电话。
晚上七点半,不迟也不早,白梅准时敲响了刘树森宿舍的木门。
“笃笃笃”的声音刚刚响过三下,大门就拉开了一道缝隙, 刘树森笑
容满面地站在门口道:“今天可真准时啊!”
“再不准时,你又要发表长篇大论了。”
“今天值得表扬,嗳,你还站外面干嘛,快进来吧。 ”说着一把将她
拉将进屋,迫不及待地拥在怀里狂吻起来。吻了一会,想起门还没关,这才
放开白梅。
刘树森的亲吻使得白梅产生了一阵幸福的晕眩,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
眼愉快而充分地享受着。两人的身体突然分开,白梅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缺失,
睁开眼睛望望正在关门的树森,又开始打量四周,很快就觉出了室内的异样。
树森的单身宿舍她已来过多次,可以说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了,十多平方米的
面积,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普通办公桌、一把靠背椅、一个方凳,
屋内最多的就是书,床头、凳上、桌上、地下到处都是。房屋虽然狭小,但
床铺、桌椅、书籍与一些生活日常用品都摆放得颇有条理,也就显得比较宽
敞。显然,阿森今晚又有了一番新的布置,添加了不少新的内容,墙角放着
一盆盛开的鲜花,对着床铺的墙壁贴着一个大红“喜”字,两条细绳交叉着
悬在空中,上面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还有两条沾着金箔的红色绸带闪烁、
跳跃着一股迷幻而神奇的光芒。
白梅正诧异地欣赏着,刘树森从后面箍紧她的腰肢,贴在她耳边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啊,要不你提醒,我还以为正站在自己的房间呢。”
“本来就是向你学的嘛。”
“向我学?”白梅不解地回望着他。
“那天晚上实在对不起,你花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准备, 结果我是那么
一副蔫样,我想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因此呀......就想好好地弥补一下。”
“重要的不在于形式,而是内容。”
“在内容方面,我也会有出色表现的。”
“阿森,不要急,慢慢来嘛,其实你那病也算不了什么, 不要老放在
心上成为一种无法卸掉的心理负担。请你放心吧,这辈子不管怎么样,我都
会跟在你身边的。”
“我不能欠你什么,不然的话,我的心灵片刻都不会安宁的。”
“要说欠什么的话,应该是我呢。”
“不不不,是我,是我。”
“树森,咱们就不要争了。你应该知道,姑娘看重一个男人, 并不仅
仅在于性这一点上。何况你的病并不在生理方面,而是某种心理障碍呢。”
白梅将刘树森按在靠背椅子上,自己则搬过方凳坐在他的对面,“今晚我跟
你当回心理医生怎么样?”
树森笑道:“看了几本弗洛伊德,就想在我面前卖弄呀?”
“弗洛伊德的那些东西也有真理呢,不然的话, 他的精神分析法怎能
风靡整个世界?”
“好吧,今天我就豁出去了,让你跟我分析诊断吧。”
“我一分钱的出诊费都不收你的为你义诊,你好象还不悦意似的。”
“哪里哪里,我是求之不得呢。”
于是, 白梅就将近段时间通过阅读掌握的一些男性性疾病方面的知识
比照着刘树森的隐疾,活学活用地分析起来。
“阿森,我说过,你的病根主要在于心理, ”白梅俨乎其然地说了起
来,“其根缘不外乎以下三种情况:一、童年时在性认识、性教育等方面受
过严重压抑,至今还没有走出过去的阴影;二、青春萌动时受过性的刺激与
打击,导致性生理的异化发展;三、那次歹徒对我的施暴未遂在你心灵深处
产生了变态影响,你在那次事件中得出一个相当片面的结论,认为性不仅是
丑恶的,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在你的潜意识深处,恐怕只要将我与性
联系在一起,就想到了罪恶是不是?你制止了那两名歹徒,自己却又成了他
们的替身,只要想到这一点,你就无法接受,就不能完成男女间的正常交合.
.....”
刘树森听着,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道:“有道理,梅梅呀, 你说的还
真是那么一回事呢。咳,你这家伙,我可真的服了你,就是有灵气,学什么,
成什么,你要是去开一个心理诊所啊,生意一定火爆得不得了,会把那些装
模作样的心理医生的饭碗给夺走。”
“别打岔,你听我说完嘛!”白梅不理树森的赞赏,继续往下分析道,
“不管你的心理疾病属于哪种情况,我以为关键的症结都在于对性的认识上。
也就是说,你过去对性的认识是主观的、单向的、片面的,应客观、公正、
全面地看待它才行。性,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男女交合也是人类不可或
缺的一种遗传本能,咱们不说别的,如果没有它,人类谈何繁衍发展?正常
的男女两性关系,是美的结合与典范,是一种与天地万物相互交融的神圣境
界......”
刘树森听着听着,不禁为之动容了:“梅梅,你说的有道理, 给我很
大的启发。”
“那么,跟我谈谈你的过去,讲讲你的童年、少年、 青年时候的有关
性方面的经历与体验,咱们再来一起具体分析怎么样?”
“过去?”刘树森想了想,摇摇头道, “过去哪来性的经历与体验?
只有朦朦胧胧的冲动,没有什么好谈的。就你刚才说的三种情况而言,我想
我的病状很有可能就是你分析的第三种,那天晚上给我的刺激实在是太深了,
一方是两个丑恶的歹徒,一方是纯洁美丽的天使,这样的一种反差,却在暴
力的压迫下构成男女两性最深刻最隐密的接触,要是我再晚去几分钟,后果
真是不堪设想,那样的情景只要稍一想象我就不寒而栗......”
“也许我本人都没有你的后怕严重呢,所以说啊, 正确认识男女两性
关系是走出阴影的基础。”
“梅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难道你经历了那次强奸未遂事件后, 在性方面就没有半点异常反应
吗?比如冷漠、害怕、回避、防范等。”
“因为是你救了我,所以你在我眼里就成了一座‘保护神’, 对你不
仅没有回避与防范、冷漠与害怕,反而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与狂热;即
使产生那样的异常反应,我想也只能是在其他男人身上;还有一点,男人与
女人的生理有别,一般来说,女人都居于被动的态势,她就是害怕、冷漠,
只要男人正常,也不影响两性之间的交合。”
“梅梅,经历了那晚的失败,当时我很自卑,总觉得对不起你, 好象
低你一等似的。要不是你接二连三地主动与我联系、鼓励,我还真没勇气跟
你通话呢。可近两天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头总是有着一种冲动,一天到晚
都想跟你亲近,想再试一试。”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专家建议不要轻易再试, 如果第二次又不成
功,自卑感会更加强烈,弄不好还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导致男性功能的
真正萎缩与丧失。”
“真有这么严重吗?”
“医生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有时候还要听听才是,”白梅说着,又问,
“这几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值得格外兴奋、庆贺的事儿?”
“好象没有啊,”刘树森想了想,“要说有的话, 可能就是发生了一
桩新的谋杀案。”
“你是说‘5.05’谋杀案?”
刘树森点点头。
“提起这桩案子啊,我还想请你跟我帮忙呢。”
“帮什么忙?”
“当然是采访啊!尽管‘5.05’谋杀案跟上月发生的‘4. 19’
凶杀案是完全不同的两件案子,但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里头却有一种预感,
总觉得这两桩案子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有什么理由吗?”
“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一种直感。”
“是吗?你的这种预感,倒为我们立案侦案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呢。”
“我想两件案子同时采访,掌握它们的相关资料,你能帮助我吗?”
“可以,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涉及机密,在上级部门许可的范围内,
我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太好了!”白梅高兴地叫着,“怪不得发生了谋杀案你还要兴奋呢,
我现在才理解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只要一有大案要案,我就象一只闻到异味、 见
到猎物的猎犬,全身顿时进入了一种最佳亢奋状态,不管多大的压力,也不
管多累,可以整天整夜一刻不停地干下去。”
“阿森,其实啊,你是把一种职业的过敏反应, 当成了男性的生理躁
动呢。”
“也不尽然,”刘树森激动地回道,“除了破案的兴奋, 想到你就更
加兴奋。你瞧,今天刚与你约定,我就高效率地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这间单身
宿舍差不多都布置成了又一个新房呢。梅梅,我要弥补那天晚上的遗憾,要
让你在这间屋子里成为真正的新娘,我需要你,真的,我都快憋不住了,我
现在就要你!”
刘树森说着,胸腔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痴迷的目光粘在白梅脸上,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跨上前,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白梅抱在怀里,顺势
放到床上,迅速撩起她的裙子,稍稍犹疑,就象一只下山猛虎突然压在她的
身上。
白梅顿时觉得一个硬物顶住了自己的身体下部,硬物在移动、 寻找、
试探......她望着刘树森贴在近前的激动得有点变形的面孔,任他疯狂地动
作着,静静地等待着汹涌的潮水漫向远方。是的,阿森肯定又是一阵没有结
果的冲动呢,她不便拒绝,也无法配合,就如一个旁观者般地望着眼前的一
幕,她心里想着的,是弄清阿森第二次失败的过程,以便更好地对症下药呢。
就在这时,白梅突然感到那个硬物一路长驱直入挺进了自己的身体。她猝不
及防,心头涌起一股难忍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她听到了自己
的叫声,立时被它的怪异惊呆了,赶紧咬牙忍住。疼痛如掠过水面的海鸥扇
动双翅飞向遥远的蓝天,于是,她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无可言说的快感,
发出一声声无法抑制的的呻吟......
只有这时,她才感到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位名副其实的新娘。
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未脱掉,身体隔着一层布帘, 就只有那个敏感的部
位在不断地频频接触。
白梅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平生的第一次交合。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 她
将永远记住这个特殊的瞬间,象闪回的电影镜头般在自己的心灵屏幕上放映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