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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纪鑫 | 发布时间:2018-07-31 17:33:31 | 字数:7499

根据白梅从马欣欣那儿获得的名单, 一伙青少年吸毒犯被一一送进了

市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

为了稳定马欣欣的情绪,让他与禁毒人员积极配合, 早日戒除毒瘾,

那些关进来的小瘾君子们与他完全隔离开来。尽管他在心中有一种预感,只

要说出他们圈子里的那些哥们姐们的名字,哪怕是值得信任的白梅,也极有

可能透露出去成为实质上的背叛与出卖,但他还是不愿看见想象变成现实。

戒毒所的管理人员也深知此点,担心他会受到刺激,也就“因人而宜”地采

取了某些相应的措施。

马欣欣提供的那个具体日期--1999年元月13日,也非常重要。

那一天,马朝青在笔记本上作了明确的记载。就马欣欣当时所见到的事实,

比照着记事本上的圈圈点点及阿伯拉数字,刘树森认真地琢磨了一番,总算

看出了一点“门道”。然后,又送交公安局有关技术部门进行严格的鉴定与

辨识。

几天后,笔记本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基本上给破译出来了。

一番解读与归纳,又经过合乎情理的想象与推理,于是, 在刘树森的

脑海里,便清晰地勾勒出一幅有关马朝青贩毒的事实。

马朝青自1998年2月正式参与贩毒,被纳入到一个庞大的网络中,

至于这个网络到底多大,他在其中具有怎样的地位,马朝青自己也弄不清楚。

他明知一步滑向其中,弄不好就会陷入万丈深渊,沦入万劫不复之境,然而,

他还是明知故犯了。他之所以如此,根源还在于染上了毒瘾。刚一吸上“白

面”,他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需用量极大,公司的资金不少就白白地花费在

了购买毒品上。吸毒对身体的危害极大,时间一长,马朝青就象被掏空了似

的,身子虚弱疲软,全身乏力,头昏眼花,不仅精力跟不上趟,就是思维也

大不如从前了。这样一来,就影响了公司的业务,特别在一些重大决策上的

严重失误使得公司严重亏损。曾经一段时间,马朝青给弄得灰头灰脸,内外

交困,公司员工的工资发不出来,影响内部的工作效益与安定团结;外来讨

债的更是络绎不绝,一天到晚受到纠缠,弄得寝食不宁,真有点人不是人、

鬼不是鬼的味道了。

正在这时,诱惑来了,那就是前来勾引他参与贩毒的说客。 只要他加

盟其中,自己吸食的“白面”不用发愁,还可成倍成倍地获得丰厚的利润,

就是他的公司,也会受到网络的保护,一句话,只要马朝青肯干,利益多多,

前景迷人。

走投无路之际,他只有引鸩止渴,将眼前的危机缓解再说。

这一决定便使他深陷网络无以自拔了。

再也不需主动出击寻找毒源为自己的吸食发愁,每隔一定的时间, 自

有一个代号叫“野猫”的男人送货上门。除留下一部分自己享用外,他又发

展了不少“下线”,将货一点点地“批发”出去。很快地,就在他的身边,

也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的自成体系的贩毒“网络”。他果真得到了丰厚的回

报,贩毒的高额利润不仅还清了过去的所有债务,公司的生意也出奇地顺利

如日中天。于

是,马朝青又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与赞扬声中......

笔记本上没有记载他与“上线”或“下线”间的矛盾冲突, 更多的是

一些数据、一笔笔明细帐目,比如野猫前来送货的时间,供给他“白面”的

数量,他又送给那些代号为阿A、阿B、阿C、阿D这些下线人物的数量;

再就是他们相互间结账的有关记载,他给野猫分几次付款,有的是预付,有

的是销货后送款,那些阿A们每一次的交款一笔笔也有详细的记载......看

得出来,马朝青的确不愧为是一个有经营头脑的老板,即使贩毒,他也以一

个商人的精细与精明,将一笔笔帐目清算得滴水不露。

除了这些繁复的数据外,贩毒团伙所结成的大网络、 小网络等错综复

杂的关系中,不可能不发生意外与冲突,马朝青之所以没有记载,肯定是将

这些矛盾不快、纷争纠葛藏在了心中。形象的东西记在脑海,抽象的东西白

纸黑字地写下,这对长于形象思维拙于抽象思维的中国人来说大都如此。

弄清了马朝青笔记本中的大致所记,有些东西已经豁然明朗, 可还有

不少内容仍笼罩着一层迷雾,无法看清其本来面目,比如马朝青的那些上线

与下线人物野猫、阿某阿某就是。

就马朝青贩毒案的侦破来说,关键是要弄清那个上线野猫乃何等人物,

他到底是谁。至于那些下线,对以单纯联系的贩毒网络来说,马朝青一死,

他们就“树倒猢狲散”,难以觅见踪迹了,即使一一抓捕归案,对整个毒案

的侦破也无济于事。

如果说马朝青的头上又笼罩着一张庞大的贩毒网络的话, 那么野猫就

是这张网上的“纲”,纲举目张,只要查出野猫,案情将会出现突破性的变

化与进展。

从笔记本上所反映的情况来看,野猫与马朝青联系, 时间一般都在晚

上八点左右,地点共有两处,一是马朝青家中,二是江洲市有名的香格里拉

酒店。这至少可以说明以下几点:一、野猫常住本市;二、野猫与香格里拉

有一定的关系;三、野猫的行动有着一定的规律。

仅凭两处地点的记载,要想挖出野猫,实是太渺茫了。

这时,刘树森不由得又想到了马欣欣。

1999年元月13日, 马欣欣曾亲眼见过当天晚上拜访他父亲的重

要客人,根据笔记本所载,那个重要客人就是野猫。也就是说,马欣欣见过

野猫,或许还不止一次,认识他,对他有着深刻的印象。只马欣欣能够说出

野猫的身高、体型、长相、声音等外在特征,他们就可从与香格里拉有关的

人选中挑出怀疑对象,弄到他的照片让马欣欣辨认。

要从马欣欣口出“掏东西”,刘树森自然就想到了白梅。 这一任务,

又只有白梅才能完成。可白梅却出差去了,也不知回来没有。按说回来后会

主动与他联系的,但经过那晚的一番摩擦,刘树森心里也没了底。再则他的

手机一直关着,Call机因发射台的问题经常出现信号不灵的情况, 说不定

白梅与他联系了他还不曾知晓呢。这么一想,就索性打了一个电话到江洲晚

报社,询问白梅出差回来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接电话是一位男士,听过刘树森的询问愣了片刻道, 白梅没有出

差啊,她请了几天事假,现在还没来上班呢。

刘树森闻言,说了声谢谢,心头不禁出现了一个疙瘩, 白梅怎么没跟

他说实话呀?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一直放不下系念此事,又在中午时分往她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她母亲

说她出差去了还没回。

她对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口径,看来并不是有意要骗他一人了, 其中

必定另有因缘。这么一想,刘树森才感到心里头好过了一些。

按照原先的计划与安排,在走访石琳后, 下一步就该是孟智与乔雨卉

夫妇了,然后是副市长李禾。可是,案情的发展与变化使得刘树森在调查石

琳后便突然煞车,先是马朝青笔记本的破译,接着是戴杰在保成路追查那些

“捉迷藏”、“打游击”的散户中,有了新的重大的发现与收获。于是,他

不得不将办案的方向转移到马朝青的走私贩毒线索上。

他心中想做的其他一些事情也只得就此暂时搁下。

一般来说,那些在街头出击的“散户”都属小打小闹的角色,上线给

他们定期定量提供一点货色,他们就拿着偷偷摸摸地去换钱。这些人一般自

己都不吸食,主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赚钱。他们之中,各色各样的

人都有,有的还是在职职工,更多的是一些无业人员或外来游民。每到晚上,

他们一个个就都溜了出来,夹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保成路是江洲市唯一的一条步行街道,白天也不许机动车辆通过, 即

使自行车入内,也只能推着前行。如果发现违规现象,漫步保成路的任何一

个行人中都可能冒出一位执法人员,也就是说,执法人员常着便装难以辨识,

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那些违规人员面前,撕下一张罚款单,罚得你心惊

肉跳,下次再也不敢心怀侥幸,只能是规规矩矩地迈开双腿、老老实实地往

前步行。

作为步行街的保成路十分热闹,特别是到了晚上, 更是灯火通明生意

兴隆。那些鳞次栉比的固定门面自不用说,单是摆在街道两旁的流动摊点就

够人们大开眼界的了。这里卖什么的都有,特别是吃的,一个布棚圈一块小

小的地盘,里面的美味佳肴让人留连忘返,从富有民族特色的川味、粤味、

湘菜到西式餐点,真可谓应有尽有。还有那些更小的流动摊点,各种小吃、

油炸、烧烤更是丰富多采得令人眼花缭乱。穿的上从帽子、上衣,下到长裤、

短裤、三角裤、袜子,还有佩戴的各种装饰品,真是一应俱全。这里不仅有

吃的、穿的,还有玩的,花鸟鱼虫、珍稀古玩,有真有假,可根据经济条件

的不同各取所需。

有人说,保成路什么都卖,只要你去找,终归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

什么也卖的话里头,刚开始说的时候人们也没往深里想,慢慢的,说着说着

就变味了。这什么也卖的东西里头就有了一些被社会明令取缔的内容,比如

说卖淫、贩毒等。

保成路人头攒动,怎么个卖淫法? 妓女跑到这里来不可能当场脱衣就

卖,她们只是看准了这里的“商机”,物色一些对象,私下谈妥价码,然后

带到其他隐密的地点实施肮脏的交易。

毒贩们也是如此,有的是将货装在口袋里,反正体积也不大, 随便哪

儿一塞就行了,谈好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转身各走各的路,目标小不

打眼,出手快动作迅速,外人一般发现不了,即使发现了,谁知道他们在干

些什么呢?又不能象过去那样随便逮人随便审人;也有的为求稳妥,则什么

也不带,觑准目标谈妥后,再在一约定的地点成交。

你可真的不要小瞧了保成路,走在这里的任何一名男女, 哪怕他们空

着两只手,都有可能是个正做大买卖的生意人呢,当然,更多的可能是普通

行人与顾客,也有可能是身着便装的各类执法人员,比如戴杰便是。

刘树森将他派到保成路,虽然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但还是担心他

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又派了侦查员周益新前去协助他。周益新的任

务就是悄悄地跟着戴杰,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戴杰不知道自己盯着贩

毒犯,而周益新又在跟着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孤军奋战,觉得

挺冒险挺刺激也挺有意思的,干得也是那么劲头十足。他也曾在市场里碰见

过周益新两次,但以为他是真的来逛街,或是执行别的任务,两人打打招呼

也就分开了。

那些贩毒的“散户”一般来说胆子都很小,也很谨慎, 少有亡命之徒

的。他们中大多都是些规矩人,只是生活与现实所迫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比

如苗长江就是,他是邮政局的一名正式职工,本来有着一份固定的工资,每

月近千元,在江洲市的工薪阶层中也算得上较高的了。工作稳定,吃穿不愁,

虽然不甚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得也还舒适。然而,自从他那唯

一的儿子考上自费大学后,几个工资就显得可怜巴巴不够用了。尽管省吃俭

用,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但也捉襟见肘,不得到处拉债供儿子念书。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成为贩毒“散户”后,很快就还清了一屁股债务。散户

们当然知道干这种活路所冒的风险,只要抓住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会将

牢底坐穿或是吃一颗“花生米”也未可知。因此,对这提着自己前程与身家

性命的活路,不得不慎而又慎。为了减少风险,他们很少有固定的“客户”,

交易完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全都变成了陌生人。散户们并不是经常来保成

路,天天晃来晃去的,就会引起有关人员的注意。隔三岔五,最好是没有什

么规律,不定期行动。只要一进入那条不过两里多路长的街道,他们就象一

只搜寻猎物的猎犬,敏感地捕捉着。但在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散漫无

谓的样子。他们或装成闲逛的游人,或扮成购物的顾客,或是专门满足口腹

之欲的食客......内紧外松地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行,寻找可疑的目标。

前来此地的瘾君子也有一些为外人所忽略的特征, 他们黄皮寡瘦身体

虚弱,两只没有多少光泽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也在焦急地寻找贩毒人。拿

着钱买不到货这种事情可是常有的,他们有时候比散户们显得还要迫促。贩

毒者一时没有买主,可将毒品继续存放,反正在一定的时间内又不会变质;

而吸毒者可就不同了,只要没有购到止瘾的毒品,毒瘾一发,那种痛苦比要

命还厉害。双方都在急切地搜寻着对方,在更多时候,还是贩毒的散户们最

先发现吸食的客户,然而走上前去主动“出击”,因为他们并未染上毒瘾,

有着旺盛的精力、商人的精明、超常的敏感与独有的发现。

戴杰刚来保成路前两天,他只觉得人多、嘈杂、热闹, 红男绿女的弄

得人眼花缭乱,真可谓芸芸众生,熙来攘往,皆为利往。慢慢的,他才发现

了一些门道。在皆为利往的表象下,澎湃着的是一股肉眼无法透视的欲望之

流。正是有了这些欲望,人类才变得富有生机与活力;也正是这些欲望,将

某些人的生命推向极致,变得失去人的本性而沦为原始的动物。

随着汹涌的人流“流”了两天, 戴杰就觉得一眼看去十分雷同的人们

却具有着细微的千差万别。这里是一个浓缩了的“小社会”,类似于大社会

的结构,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且有着明显的层次与差别。

在经过大致的归类后,戴杰就开始注意、观察某个层次类型的人, 再

由类型又到具体的个人。最后,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与他类似的一些人

身上--他们在保成路逛来又逛去,有时悠闲,有时匆忙,有时象在购买、

了解什么,更多的时候则在密集的人群中象泥鳅般钻来钻去。这都算不了什

么,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一双眼睛,都在不时地、机警地、隐密地打量着

其他行人。

这类人有男有女、为数不多、比例不大、动作轻捷、反应迅速, 一般

不易被那些专注于自己事情的人们所发现。据戴杰推测与分析,他们的身份

只能是属于以下几种:身着便装的市场管理人员、小偷、妓女、贩毒人、寻

找货物的吸毒者等等。

即使缩小了目标, 要从这些具有多种身份的人们中辨识贩毒的散户,

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戴杰精力有限,不可能将这些人一一纳入自己的视野。 他只有根据自

己的观察、分析、判断甚至是直觉来确定跟踪的重点。

范围在一天天地缩小,他不断地筛选着,最后只剩下了三人, 这三人

中的苗长江又列为了重中之重。

他之所以特别注意到苗长江, 是因为他的身上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信

息与味道。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同于那些普通的贩毒人员,在社会上,他一

直扮演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角色,在单位是好职工,在家里是好丈夫、好父亲,

可来到保成路,他却变成了一名与“黑社会”染指的异己份子,一时半刻还

难以转换、适应这种角色。在如履薄冰的提心吊胆中,过分的谨慎精明中反

而透出了一种畏首畏脚。其他贩毒犯也谨慎,但他们大多为无业人员,外在

的社会形象本来就不怎样了,即使有个三长两短,于他们来说比等在家里饿

死也坏不到哪儿去,就有一种豁出去了决绝。两相比照,苗长江的特点就显

得相当突出了。

一见到苗长江的眼神,戴杰的眼前突然一亮,就在心里暗暗说道, 就

是他了!

于是就紧咬着不放松,盯在苗长江的身后。 可苗长江却在保成路仅只

走了两个来回,还不到一个小时,就突然离去了,而这时,保成路夜市正值

最为热闹的高峰期。

一连两天,他都没有出现过。

正在戴杰怀疑自己的观察与直觉时,第四天晚上九点钟的样子, 苗长

江又在保成路露面了。

然而,这次他似乎是来购物的,与一个女人一同, 从他们俩那副亲密

的样子来判断,那个女人可能是他的妻子,要不就是情人。他们踅进了路边

的一家个体服装店,买了一件衬衫、一条裙子就出来了,出来时在门口碰上

一个颇为熟识的女人,还热情地寒暄了一阵。然后,他们俩就又走出保成路,

消失在夜晚的江洲了。

难道真是自己的错觉吗? 可苗长江第一次留给戴杰的印象实在是太深

刻了,他怎么也无法释怀。

又是三天时间过去了, 戴杰在对自己的怀疑中差不多都忘了苗长江此

人,没想到他在晚上十点钟却又出现在了保成路,出现在戴杰的扫瞄中。于

是,戴杰精神为之一振,他赶紧放弃了正在盯梢的另一对象,调整转移到苗

长江身上。

这一回,苗长江果真行动了。

他在两家摊点上站着与摊主说了一阵,象在讨价还价, 然后突然转身

离去,继续向前搜寻着,就遇见了一个熟人,两人打了声招呼。走了一阵,

又象是遇见了一个熟人,两人小声地说起话来,说着说着,距离越贴越近,

相互迅速地交换了什么,就转身各自离开了。

他们间的交换相当隐蔽,只在一刹那间就完成了, 还是没有逃过戴杰

的眼睛,他这多天的心血,就是为着捕捉这一瞬呢。

尽管如此,并不足以说明苗长江就是一名贩毒犯, 他刚才的行为就是

贩卖毒品。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也只能是继续监视,无法对其采取行动。

怎么办?

看来还得用时间来跟他消耗才行。

戴杰没有立即将这一情况向刘树森汇报, 他想掌握更加充分的证据,

有了充分的把握后再向刘队长反映。他要给刘树森留下一个沉稳的好印象,

因此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相当慎重。

为防这一线索断掉,戴杰多了个心眼, 当苗长江溜出保成路市场后,

他继续尾随着,一直跟到市邮局宿舍大楼,看着他进了二单元三楼左边的一

个房间,这才又重行回到步行街继续监视别的可疑对象。

戴杰以为又得象上次那样,还得等上个两三天苗长江才会露面, 没想

到第二天他又出现在保成路了,并且一连两次出手成功。第一次则是一间公

共厕所内,行为相当隐密;第二次则在大庭广众之下,夹在挤得死去活来购

买某种减价商品的人群中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迅速成交,两次前后不过

四十分钟的样子。苗长江第二次刚一得手,就赶紧退出人群,迅速地离开了

保成路。

这一回,戴杰果断地采取了行动,但他仍是没有惊动苗长江。

他觑准了那个穿着牛仔裤的小伙子。 当牛仔裤正为购到“白面”--

一种救命的稻草而精神振奋、沾沾自喜时,戴杰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低声说

道:“请跟我走!”

牛仔裤一愣:“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干什么?”

戴杰说:“你跟我走就是了。”

“你想打劫啊怎么的,再缠我,可就要报警了。”

“我就是公安局的,你报告我得啦。 ”戴杰掏出一个证件在他面前晃

了晃。

“我要是不跟你走又怎样呢?”

戴杰说:“那吃亏的就是你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想你总归不愿让

我把你双手铐着带走是不是?”

牛仔裤不做声了。

戴杰又说:“你反抗是没有出路的,我要是一出手,就会惊动整条街,

还会惊动新闻媒体曝光,如果你想出名的话当然可以试一试。”

戴杰声音虽然低沉,但两眼锥子般地盯着他,口气相当严厉。

牛仔裤权衡了一番,只得乖乖地跟着戴杰来到公安局。

一番搜查,就从他兜里掏出了两包海洛因。

稍一审讯,又拎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吸毒团伙。

但是,他对苗长江并不怎么了解,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们相互

间原来也进行过两次交易,都属轻车熟路了。牛仔裤也曾提出过要求苗长江

为他们长期供货,到一个比较固定的地点交货。可他没有答应,他说他的货

源不稳定,他也只是短线做做而已,说不定今天做了明天就不做了,他不能

到时候不守信用;他还说他不愿意去别处,别处看似隐密,其实最危险了,

再说要用电话等通讯设备联系,好多事都是电话泄的密,他是邮局职员,当

然比其他人知道得要多一些,因此对电话最不信任。在保成路这儿,大家都

在做生意,顾客多,鱼目混珠,最公众的地方往往是最隐蔽的地方,最惹眼

之处也常常是最安全之处。

有了确凿的证据与把握,戴杰就跟刘树森如实地汇报了。

刘树森听完,对他取得的成绩大加赞赏, 然后果断地说:“再也不要

拖延了,立即拘捕苗长江!”

行动时,他们没有叫上更多的人,就两人一同前往行动。

跟在刘树森的身边,戴杰感觉真好, 就好象刘树森已明确表态他已成

为他的固定助手与搭档似的。

时间是在上午,他们直接去了苗长江的单位,先跟有关领导通了声气,

然后将他叫到局办公室,说过抓人时常说的那些大同小异的话语,掏出一张

公安局长签署的逮捕证,苗长江就正式归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