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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纪鑫 | 发布时间:2018-07-31 17:35:57 | 字数:6745

李禾枪击案的压力固然很大, 但对好不容易才弄出了一点眉目的贩毒

案也不能撇下不管。因此,江大明在商量工作时对刘树森说:“本想将你留

在破获凶案这条线上,可缉毒也是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你一直在抓那条线,

熟悉,有经验,应该咬住不放才是。”

刘树森说:“我一定要把他们查出来,一个个地缉拿归案, 好让江洲

人民有一块洁净的生活环境。”

“唉,”江大明叹了一口气道,“十月一日, 我这边的时间实在是太

紧迫了,只要抽得过来,你还得帮帮我才行。”

“那当然,各地破案高手只是帮我们分析推测案情, 在宏观上作些指

导,并且一个个又都相继离开江洲回去了,具体事情还得我们自己做才是。”

“有什么情况或变化,跟我及时交流、通报。”

江大明说过这么一句,两人就分手各干各的去了。

刘树森咬住的贩毒线出现了两个“亮点”, 稍有经验的侦查员心里十

分清楚,案子可能要出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大好局面了。

这两个“亮点”分别为:一、 抓获的毒贩苗长江供出了极有价值的内

幕;二、白梅第三次采访、看望马欣欣,弄清了1999年元月13日那位

来访客人的外部特征及有关重要情况。

那天上午,苗长江刚一带进审讯室, 他就全身抖索得差点坐都坐不稳

了。还没等到刘树森开口讯问,他就双手捂脸,嚎啕大哭起来。

在刘树森的审讯生涯中, 不知有过多少嫌疑犯在他手下乖乖地低下了

头,还从来没见过象苗长江这个样子的,不管怎么说,一个大男人,就是犯

了死罪,好汉做事好汉当,也犯不着这么可怜兮兮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

哭啊。望着他的这副样子,刘树森本来硬着的心肠也就软了几分。

“别哭,别哭嘛,”刘树森尽量放松早已准备好了的严厉劝慰道, “

哭又解决不了问题,有话好好说,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刚做第一次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苗长江止了哭声, 擦

擦眼泪开口道,“我想过好多好多种后果,最严重的当然是掉脑袋杀头,就

连做梦都是提心吊胆的,或是被人追赶,或是当场抓获,或是押赴刑场.....

.内衣常常被吓出的冷汗给湿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贩毒?”

“为了儿子,我没有办法啊!”他双手一摊继续道, “儿子自费读大

学,一上学就要交五万元的什么赞助费,说得好听是赞助,其实还不是搜刮

老百姓的民财?按照往年的招生情况,我儿子的考分上大学是没得半点问题

的,可是搞了个什么扩招,这一扩,就把他扩在了正规录取的门外,就算自

费了,这不是变相榨取又是什么?”

坐在一旁的戴杰突然打断他道:“要你说那么多干嘛? 只管交待自己

的问题就是了。”

“是,是,我交待,我交待,”苗长江赶紧刹住跑题的话头, “我是

一个只拿一点薪水的普通职工,没有半点外来收入;老婆工厂效益不好,早

就下岗了在家吃闲饭。我一人的几个工资养活三张嘴巴就挺难的了,还要供

儿子自费读大学,这办得到吗?我只好到处求爹爹告奶奶,恨不得给人家跪

在地下磕头拉债借钱,先让儿子进了大学。没想到进了大学啊,每年还得需

要学费、生活费一万多,光每年的这一万多元就够我凑的了,可还要跟人家

还那笔入学时交纳的赞助费呀,就是把我皮剥了卖掉也拿不出这多的钱来还

呀?没有办法,我只好眼睛一闭,不管死活地开始贩毒了。”说着说着,苗

长江又哭了起来,“我这回算是完了,彻底地完了,我这一抓,儿子读不成

大学一辈子也就废了,老婆肯定也跟人家去过日子,我本人就更不用说了,

工作丢了,饭碗没了,要判刑要坐牢,也不知这小命保不保得住......”说

到这里,他简直成了一个泪人。

刘树森望着苗长江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禁产生了一股深深的同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是为自己的儿子。可是,他怎么也不该糊涂到通过贩

毒来解决儿子上学的经济危机啊!

“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刘树森道, “你要好好地交待自己的罪

行,立功赎罪,才有可能得到宽大处理!”

苗长江闻言,一迭连声地说:“我交待,我交待,我什么都交待!”

于是,他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说起来。

苗长江参与贩毒,是一个姓黄的朋友牵的头,他借了那个朋友一笔钱,

到期了无法还债,黄朋友就说我也等钱用你看该怎么办啊?苗长江只得打躬

作揖要求往后拖一拖,黄朋友说你就只那么一点工资我又不是不晓得,一下

子上哪儿去弄一笔钱来,什么时候才还得了啊?苗长江心里没底,也不敢定

出一个具体的还钱日期,只保证说我有钱马上就还,一定先还你的。后来黄

朋友就说我看一年半载是还不了啦,往后拖下去,说不定就黄了,这样吧,

我跟你介绍个熟人,他开有一家通讯公司,正好你在这方面也还懂行,你不

妨到他那儿去兼一份工作搞第二职业,赚点钱好还债。

苗长江正愁有力无处使,借钱无法还,有这档子好事他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满口应承下来,还对黄朋友感恩不尽,结果黄朋友就把他介绍给了现在

的上线于劲松。

刘树森问:“黄朋友知道于劲松贩毒吗?”

苗长江想了想道:“可能不太清楚,我跟黄朋友一、 二十年的交情,

他不会让我铤而走险害我一辈子,他跟于劲松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好象就

是一般的熟人,他只知道于劲松刚开了一家什么通讯公司那里缺人,正好我

也还懂一点这方面的业务,这样的才把我介绍了去,他是真的为我好才把我

介绍给他的。”

“希望你不要包庇你那位黄朋友,他贩没贩毒我们只一查就知道了。”

戴杰严厉地说道。

“没有包庇,绝对没有,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把于劲松的情况都跟我们老老实实地说一说吧。”

苗长江说, 于劲松的所谓长江通讯发展有限公司不过在工商局领了一

个执照、挂了一块招牌而已,其实有关通讯方面的生意并没怎么去做,他只

不过利用公司做幌子,干些来钱快的勾当。除贩毒外,还有些什么歪门斜道

的生意,苗长江也不太清楚,他只是觉得这人不正派,来的钱半点都不干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干呢?”刘树森问。

苗长江答:“当他跟你谈过贩毒的事后,你就是不想干也不成了, 他

说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要是告发了怎么办?你再发誓我也不相信不放心,

这样吧,只要你干上一次,我才能相信你,就可以放你一码。俗话说,有一

就有二谁不见钱眼开呀?钱来得那么快,尝到了成功与甜头,就是他不让你

干,你也想继续干下去了。可我真的只想再干几个月,为我儿子存足一笔学

费,就洗手不干了,这事太冒险了,一天到晚象在走钢丝,稍不留神,说栽

就栽下来了。”

接着,他又交待了他们之间的接头、联系与付货方式, 苗长江每月到

于劲松公司去提一次货,具体时间由他通知。一般都是这次提货,交付上次

的货款。也就是说,货出手后再跟他结帐,这就很让那些为生活所迫等米下

锅的下线所接受,因此他的生意也就显得格外“兴隆”。当然,这对他来说

也要冒一定的风险,如果毒品被查获或是散户们有意赖帐逃之夭夭,他都会

弄得“血本无归”。但他的公司专门养着一批“闲人”,这批闲人随时都在

监视那些值得怀疑的下线,要是有什么“违规”举动,总是逃不脱他们的眼

线从而遭到严厉罚处。象苗长江这类有工作有单位的“良民”,他最能放得

下心。但是,他还是给过苗长江严厉的警告。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于劲松

做得也蛮谨慎小心,不管提货还是付款,都不留字据,不给他人抓住任何把

柄与凭证。于劲松就曾亲口对苗长江说过,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事,就是出了

事也不要供出我,就是供出我我也不会承认,现在定罪都讲证据,无凭无据

的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可只要我一出来,我就会报复,即使报复不到关在号

子里头的本人,老子也要拿你的父母、老婆、子女下手,我这人说一不二,

说到做到,不信的话就尽管试试“钢火”好啦。

交待到这里,苗长江突然懊悔地说道:“这月我领了货, 想着要尽快

出手,结果犯了大忌,要是象过去稳住一点,也就不至于让他们抓住了。我

再干几个月了退出‘江湖’,也就半点事都没得了,哪晓得我......”

戴杰听了, 不禁打断他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还想抱侥幸心理呀,

告诉你,这回呀,我们下了决心,要将你们这些所有毒贩一网打尽!”

“是是是,”苗长江立时吓得全身发抖,“我有罪,我认罪, 我家里

还有这个月领来的没有卖出的白货,我要全部交待......”

审完苗长江,刘树森又趁热打铁, 率员出其不意地将长江通讯有限公

司经理于劲松抓获归案。

但是,他们的行动仅只抓到了人,却未查到货, 半包海洛因都没有查

到。不会没有存货,只能是于劲松将它们藏在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别处。现在

的海洛因纯度高、体积小、重量轻,不象过去的鸦片惹眼,几百克包装完好

的货物随便往哪儿一搁,你上哪儿去找呀?

审讯于劲松时,他与苗长江截然相反,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的硬汉子形象。他要么是闭口沉默,要么就胡言乱语,不仅不与公安人员配

合,反而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这不禁大大地刺伤了戴杰的自尊心,他简直气得有点暴跳如雷了, 带

走于劲松后戴杰对刘树森说,队长呀我真是气得不行,要是象过去兴用刑的

话我早就打得他跪地求饶了。

刘树森说:“我们公安人员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依法守法, 按

照政策办事才行。对待于劲松这样的家伙,要有耐心,要讲艺术,要有策略,

要与他磨,要抓住他的弱点出击,关键是要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只要心理防

线一崩溃,他们就会全部招供了。”

于是,戴杰就听了刘树森的话,天天跟于劲松“泡”在一起, 软磨硬

审,弄得他没有片刻安宁......

贩毒案的另一“亮点”,就是马欣欣对那位神秘而重要的客人的描述,

他说那人的外部极有特征,国字脸上架一个大鼻子,上下嘴唇咬合在一起呈

下弧线,最突出的是额上有一条斜斜的疤痕,很显眼;他身高与马欣欣相当,

约为一米七一,但要比他胖,显得有风度得多。他爸爸要他称那位客人叫张

叔叔,张叔叔后来又肯定上他家来过多次,被他遇见的仅有两次,都只与他

打打招呼而已,从未与那位张叔叔交谈过。他不知道他在哪儿工作,也不知

道他的有关情况,但是,他听得出他的声音,只要见着了他,一眼就能认得

出来。

照此看来,这位张叔叔就是代号名为野猫的毒贩了。

据马朝青记事本所载,他与野猫的交货地点除了他家中外, 还有香格

里拉酒店。于是,按着马欣欣提供的线索,刘树森带人暗中走访了香格里拉

大酒店,对那里的职员、常住客人及与酒店来往密切的关系户一一排查。

查来查去, 后来还真的拎出了一个与马欣欣所述特征相似的人员--

他是香格里拉酒店的董事、投资商之一张以仁,他的手头,拥有香格里拉百

分之二十的股份与控股权。

为稳妥起见,刘树森秘密地弄了一张张可仁的二寸彩色登记照片, 交

给白梅让马欣欣仔细地辨认一番。

当白梅第四次来到戒毒所看望、采访马欣欣时,他的脸色已明显好转,

再也不是过去的苍白与晦暗,竟有了一种健康的神采,精神更是发生了明显

的变化,显得活泼、开朗了许多。

“阿姨,你问过他们没有,”一见白梅, 他就指着一个管理人员的身

影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出去?”

白梅故意跟他开玩笑说:“想出去还不容易啊, 我今天都可以带你出

去。”

“真的,”他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我真的现在就可以走吗? 我问

他们,可他们总是不对我说实话。”

“可是,要是你毒瘾没有彻底戒掉,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那不是害了

你吗?在这里安心安意戒毒,听管理人员的话,他们只会对你好,不会有任

何坏心呢。听话,啊,”白梅象哄小孩子似地说道,“彻底戒掉了,出去那

一天,我保证来接你好不好?”

“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一天到晚呆在里头真受罪, 还害得你三天两

头专门跑来看我。”

“只要你安心戒毒,我多跑几趟算得了什么?你要知道, 要是第一次

没戒掉吃了夹生饭,那一辈子可就没有多大指望了。”

马欣欣点点头道:“我懂,这些我都懂,我保证彻底戒掉, 不辜负你

的期望。”

“这就好!”白梅一边夸奖着,一边拿出一帧照片递给马欣欣, “我

上次问的那个客人,就是他吗?”

马欣欣接过照片,毫不犹豫地答道:“没错,就是他!”

白梅叮嘱道:“你可不要弄错人了哟。”

“这怎么会呢?”马欣欣大声说,“我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因

为就是在他来的那一天,我发现爸爸吸毒。1999年元月13日对我来说,

是一个黑暗的日子,对那个日子来访的他,我也没有多少好感。”

白梅与他聊过一阵,又说过一些鼓励的话, 并约定了下次再来看望的

大致日期,就匆匆地与刘树森联系见面。

照片上的张以仁很快得到确认,对刘树森真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当他

听着白梅的叙述,接过她送回的照片时,恨不得当着同事的面在她脸上亲吻

一口。

自然是冷静战胜了冲动, 他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我代表我

们刑警支队的全体同志向你表示感谢,到时一定向你请功!”

一旁的同事打趣开始打趣刘树森

“刘队长,你们约会时是不是也代表刑警支队的全体同志亲他一吻呀?

“你别尽占队副的便宜,那亲吻是自私的,独享的, 要是代表刑警支

队呀,嘿嘿,你不也跟着沾了光?”

“我说全体刑警支队,当然也有你的份呀,你可别跟队副帮腔哟!”

好一阵大笑。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紧张了,大家难得在一起轻松轻松, 也找不到什么

轻松的话题,竟拿起副队长的恋人来“开涮”了。

经过大场面的白梅这时也免不了满面羞涩,她不“还击”, 只是红着

个脸微微地笑着,也就显得更加漂亮了,还有一股子咄咄逼人的大家闺秀风

范。

白梅一走,大伙儿都说刘队长好眼力,真不愧是个福尔摩斯式的侦探,

也不知是怎么就将白梅这样有才有貌的姑娘给探出来的。还有的说刘队长之

所以老大不肯结婚,就是在等着白梅,他早就侦探到了还只扎着个小鬏鬏的

少不更事的白梅,于是就耐耐心心地、心平气和地等着白梅长大,一直等到

今天,才等到她可以谈朋友结婚的年龄。

刘树森也不制止,让大家笑闹得差不多了, 才又重行投入到新的紧张

之中。

望着张以仁的照片,刘树森决定亲自对于劲松再来一次突审。 真没想

到查找马朝青上线的工作进行得这么顺利,真可谓“一传到位”,要紧紧抓

住这一战机乘胜追击才是。据他分析推测,于劲松可能是那张庞大贩毒网络

中与马朝青级别、档次差不多的角色,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也是张可仁的

下线。这几天,在戴杰的软磨硬敲下,于劲松不再坚不开口,但他交待的都

是一些皮毛性的东西,什么公司员工不纯粹,里面有人在外闹事,是他管理

不严愿负一切责任;什么生意难做,有时也用过小诈小骗的手段等等等等,

就是避开了实质性的贩毒罪行。他们也想过推出苗长江,让他出面对质指认,

可他要是一口死咬着不承认,又没有充分的凭据,反而会陷入被动。刘树森

原想让戴杰将于劲松拖得差不多了再突如其来地推出苗长江,攻下他的“堡

垒”,看来现在进度可以加速,通过张以仁为“武器”来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了。

刘树森对戴杰说:“立即提审于劲松!”

“是!”戴杰应了一声,就忙着去准备。

于劲松被提了出来,见到审讯者除了戴杰, 还有第一次审过他的那位

警官,心里也就多了一层戒备,打定主意表面配合,内里顽抗到底。只要还

有一线保住自己的可能,他就不会傻乎乎地自我招供,把自己推上审判台。

审讯开始,仍是戴杰盘问, 还是过去那些问了一遍又一遍的老问题,

警官坐在一旁只是冷眼旁观。

于劲松将过去那些对答都快背熟了,他机械地回答着, 脑里转动着警

官会提出怎样的问题,该怎样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一旁的警官

总是不开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他真的只做一名旁观者吗?如果不是,

都快半小时了,他怎么还不开口呢?搞得于劲松心头疑疑惑惑的。

渐渐地,戴杰开始问些新的从来没有问过的问题,他不得不绞尽脑汁、

字斟句酌地回答,脑里也就只装着一个戴杰,似乎忘了坐在一旁的还有一个

曾经审讯过他的警官。

戴杰的问题越问越快,他回答得越来越费心,有录音有记载, 一定不

能信口开河,跟自己过不去,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呢。

审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戴杰该问的问题似乎都问得差不多了, 于劲

松也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感到口干舌燥、身心疲惫。

正想缓一口气,这时, 一直坐在一旁的那位警官慢吞吞站起身来走到

他的面前站住,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道:

“这个人,你认识吗?”

于劲松瞟了一眼,似乎想也没想就回道:“当然认识。”

不容他有半点反复的余地, 刘树森就紧逼着用照片点着他的鼻子厉声

吼道:“他都招了,你还抗什么呀你!”

“什么?原来是野猫把我供出来了啊?!”于劲松下意识地叫道, “

我还以为是下面出了事,没想到会是他!”

刘树森眼见自己的“讹诈”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压低声音道:

“关于你个人的那些事儿,招,还是不招,咱们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

己看着办吧。”

连“野猫”都被抓住,还供出了自己, 什么事情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呢?由自己招出,算是坦白交待,若是继续抗拒,肯定罪加一等,谁愿放着

大路不走偏往小路上挤呢?是的,这位警官说得对,这真是他们赐予的最后

一次机会了。

于劲松构筑、加固的心理堤坝就这样在一瞬间彻底崩溃了,于是, 他

只得竹筒倒豆子般地交待了自己的全部贩毒事实。

于劲松的交待为抓捕张以仁提供了充分可信的证据。

没有于劲松的招供,仅凭马朝青的记载、马欣欣的指认是无济于事的,

只能实施监控,这样一来,案子不知又要拖到什么时候,而贩毒网络中的毒

源、成员、渠道等因素都在不断地进行着一些新的排列组合,一个环节的疏

忽,极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的恶果。

因此, 这次对于劲松的突审可以算得上是即将全面展开的缉毒案中的

一个关键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