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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有罪

作者:春夏邪 | 发布时间:2019-01-21 16:48:48 | 字数:3258

“什么!竟然在警察眼皮子低下死了!”

马非接到这个爆炸性消息,是收到扑克牌后的第5天。

放下电话,马非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此时,丁秋正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偷偷向窗外吐着烟。他的脸上,并没有料中事情的那种得意,而是呈现出一种深深的疑惑。

“丁队,佟新……真死了。”

“哪一个?”

“42岁,当处长的那个。”

“死在哪了?”

“家里。卫生间。”

丁秋掐了烟,转身来到衣挂前,由于右臂仍打着石膏,他只能用左手抓起外套往身上搭。

“站着瞅啥,过来忙帮。”

马非立刻过来帮丁秋把衣服套在身上。

“丁队,你要去现场?”

“我不去,你自己能搞定?”

当马非和丁秋赶到那栋居民楼时,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

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门外的地上抽泣,包括宫小翠在内的几个女警察都安慰不住。

眼见丁秋架着伤臂也来到现场,宫小翠急忙从女人身边站起,迎上来关心问道,“丁队,你的伤没事吧。”

丁秋摇了摇左手,示意自己的伤没事。

随后他用下巴努了努正坐在地上哭泣的中年女人,问宫小翠道,“什么情况?”

“哦。她叫邱月,是佟新佟处长的妻子,她刚刚在卫生间里发现了丈夫的尸体,估计是吓坏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

“是么?”

丁秋盯着坐在地上的邱月,不禁眯起眼。

这时,警员小江过来分发脚套和手套。为了防止现场被破坏,每个进出现场的人都要全副武装,这是规定。

宫小翠见丁秋单手不方便,就直接从小江手中拿过脚套,蹲下身体给丁秋套上。

这时,丁秋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处长妻子的脸上。

多年的办案经验正在提醒丁秋,邱月脸上的悲伤,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真切。

大学内的篮球馆里,挂满各种条幅,加油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场上,则激战正酣。

眼下这场球,是最后一场决赛。此前,阿辉已经带着自己的队友,淘汰了三支队伍。

小悠正穿着拉拉队的服装,举着彩球乱蹦乱跳。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阿辉身上离开。

小艳站在小悠身边,安静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双方比分交替上升,到最后5秒时,双方比分打平,球,落在了阿辉手里。

对方三个人,立刻过来包夹阿辉。

4秒,3秒,2秒……眼见时间要耗尽时,一个包夹阿辉的人突然倒地,阿辉趁机起跳,在时间归零前把球射了出去。

被抛出的篮球,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篮筐的边缘蹦了几下,最终落入篮筐内。

顿时,现场就像爆炸般沸腾起来。

所有人向阿辉冲去,小悠跑在最前面,她飞起身体,一下便挂到了阿辉身上。

阿辉接受着众人朝圣般的欢呼。他把小悠从身上卸下,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一下,然后挥手向众人致意。

他还特意向小艳的方向也挥着手。

而小艳,却依旧那么安静。

她把目光从阿辉身上抽开,移到那个刚刚突然倒地的防守人身上,在山呼海啸的欢呼人群中,那人擦拭嘴角鲜血的动作显得那么无助而卑微。

马非率先走进卫生间内。

那里,鲜血铺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血腥之气涌来,只让人感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

马非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死者佟新,全身赤裸,蜷缩在血泊之中。

“MD,这场面有点像恐怖片啊。”

丁秋没有接话。他小心绕开血迹,踮着脚蹲在死者头颅附近,仔细观察那处伤口。

那道长长的裂口,位于死者的左眉骨上方,血从那里流出,顺着脸颊和胳膊,一直蔓延到地上。

“这么长的口子,哪里来的?”马非好奇道。

丁秋还是没有说话,慢慢伸出戴着手套的左手,用食指在那道伤口上摸索着。没一会儿,一个微小的白色硬物,出现在了丁秋的指尖。

“这是什么?”马非又道。

丁秋把那硬物在指尖轻轻一捻,“像是……瓷砖碎片。”

丁秋站起身,开始在卫生间内扫视。很快,他发现洗手台的边沿就是由瓷砖镶成。丁秋低下头,保持视线与洗手台平行,一番检视之后,他发现第三块瓷砖边缘有一小片新形成的缺失。

丁秋将指尖的碎屑轻轻按在了那一小片缺失上,结果是:完全吻合。

“这样看来,佟新应该是在准备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脑袋不小心磕在了洗手台的边缘造成的死亡吧。”马非依照情形推断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扑克牌怎么解释?”

“可是,这分明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怎么会是他杀?”

“是不是他杀,验尸再说吧。”

丁秋言罢,正打算离开洗手间,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的视线一晃,似乎发现了什么诡异的痕迹。他立刻重新蹲下身体,抓起死者的右手,慢慢提了起来,这时,地面上的三个血字,显露了出来。

望着那三个血字,一向稳重的丁秋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气袭来,一直由颈部蔓延到腰间。

马非更是惊讶到叫了起来,“这,这是,什么情况!”

三个血字,虽然歪歪扭扭,却不难辨认……

我有罪!

毫无疑问,看着这三个血字,丁秋和马非同时回忆起扑克牌上最后那几个字:

“佟新,死期将至,认罪吧……”

死神黑桃Q!

一条马路上,车来车往,人声嘈杂。

欧阳子琴斜挎着包,慢慢行走。看上去,她有些漫无目的。

在马路边上,有一家舞蹈培训中心,透过巨大的玻璃橱窗,可以看见里面有很多十几岁的女孩在老师的指挥下摆着优美的舞蹈姿势。

欧阳子琴驻足在玻璃橱窗外,目不转睛盯着舞蹈室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女老师纠正了一个女孩的姿势之后,抬眼看看窗外;她又纠正了一个女孩的姿势后,又抬眼看了看窗外,见欧阳子琴始终未走,女老师推门走了出来。

“这位女士,你家里是不是有小孩要学舞蹈?送来这里吧,很专业的。”

欧阳子琴急忙把头发顺到耳后,也不看那个老师一眼,低头离开。

女老师望了望欧阳子琴的背影,莫名其妙摇摇头。

这时,另一个女老师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个女人我见过很多次了,每次经过我们这里,都会看很长时间,但是我一出来问,她却什么也不说,真是奇怪。”

“别是什么坏人吧。提醒孩子们小心点。”

卫生间现场经过警方详细勘察和拍照后,佟新的尸体才被运走。

丁秋特意给法医老周打了电话,要他一定要把尸体详细解剖,不能漏过任何疑点。

大队人马撤走后,房间里只剩下马非,丁秋,处长妻子邱月以及宫小翠。

为了防止邱月触情生情,马非把卫生间的门重新关好。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邱月,在宫小翠的数次安抚下,终于停止了抽泣,开始断断续续重复着当时的情形。

按照邱月的叙述,自从佟新下班,房间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们夫妇两人。

“老佟下班以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老佟去洗澡,而我在厨房刷碗。我碗刚刷到一半,突然听见卫生间内咚的一声响,像是摔倒的声音,我感觉不好,就急忙跑了过来,一推门,就发现老佟已经倒在血里,一动不动的,我吓坏了,就赶紧拨了急救电话……”。

“你是说,他的确是不小心滑倒的?”马非追问。

“他倒地的时候,我没看见,不过应该是这样吧。”

“可地上有三个血字又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呜呜……”

邱月的哭声又逐渐开始掩盖说话声,马非知道这种情形已经不适合继续了,于是暂停询问,等待邱月的情绪再次平静。

丁秋似乎对邱月的证词并不感兴趣,趁着邱月开始了新一轮的抽泣,他起身围绕着房间转了起来。

这是一间160平米的高档民居,处于8楼,三室一厅两卫。

丁秋绕着房子慢慢踱了一圈,依次查看了卧室,窗户……最后,他在厨房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似乎在厨房的某个角落停留了好久,最终又若无其事的回到邱月对面坐好。

“你们晚饭吃的好么?”丁秋突然问邱月。

邱月听到这个问题,抽泣略微顿了一下,低声答,“挺好的。”

“你老公吃了几碗饭?”

“一碗。”

“你呢。”

“也是一碗。”

丁秋与邱月的一问一答,让马非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看见丁秋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丁秋停了一下,突然改换语气道,“邱女士,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邱月猛然一抬头,下唇抖动着,“我……我没说谎!”

“可是……”丁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厨房的垃圾桶里明明有被倒掉的剩余米饭,也就是说,你或者你老公,其中有一人只吃了半碗饭吧。”

“那……我可能记错了……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很明显,邱月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她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丁秋不打算给邱月继续编造的机会了,于是直接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其中一个人没把饭吃完就摔了筷子?!”

“不,没有。不,我不知道,我现在脑袋很乱,请不要问我问题了,不要!”邱月没想到眼前这个臂缠绷带的颓废警察原来如此犀利,她只好装作精神受了刺激一样抱头趴在沙发上,不再配合任何问话了。

马非见状,皱了皱眉之后,朝宫小翠道,“带回警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