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3月8日,一声枪响,某省巨贪某副省长被执行了死刑,人民群众无不拍手称快。这位副省长从高级干部堕落为腐败分子,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背弃了理想和信念,个人私欲极度膨胀,把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作为谋取私利和沉缅女色的手段,仅仅在“书法题字”方面的腐败丑闻就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副省长是个下派干部,到某省任省长助理前,曾是上级机关书法协会的副主席,字写得还可以。一到省城,他的这个书法癖好很快就被有求于他的人所利用,短短一年时间,省城等地的公共场所和企业商号无不挂上了副省长的“墨宝”,如果副省长题字真是为人民服务、振兴地方经济也好,可惜他题字的对象绝大多数是私营企业,或者是带有承包性质的企业,当然题字就不是无私奉献了。汽车租赁有限公司老板经人介绍认识副省长后,第一次找他就投其所好,带去上好的笔墨,以字会友,并把2万美金作为“墨宝”的价值献上。事后该老板将副省长的字精心装裱,挂在企业的显著位置,成为他炫耀的资本,以显示和副省长的特殊关系。此后不久副省长又为某县原县太爷题字,且收取2万元贡奉。惊闻此事,有位书法家曾这样说,副省长的字只能算一般水平,虽然他没有公开卖字,但一幅字收取几万元的贿赂,似乎为敛财披上了名正言顺的外衣。当副省长倒台时,省城街头又刮起一阵“铲字风”,着实让人啼笑皆非。无独有偶,前几年有位上级领导爱题字,走到哪里题到哪里,某一年到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去视察,县领导索要“墨宝”,他题了一句政治口号,县里花了几万元将“墨宝”加工成巨幅标语悬挂在县委办公大楼前,一年之后该领导犯错误下台了,县里急忙又把标语去掉。前边挂,后边摘,几万元百姓血汗付之东流,对人对己都是一种讽刺,并没有产生任何实际功效。该县虽为贫困县,但酒店比食客还多,近来又与外商合办了一家名字叫君乐宾馆,未曾开张先以每字数千元的价格请省内书法名家题写招牌,外商对此很有看法。宾馆建成,因管理不善生意十分萧条,客人并没有因为该宾馆有名人题字来此食宿。与之毗邻的大酒店更是别出心裁,花了二十万元请当代最红的歌星为其题写店名,开业之日该明星还光临剪彩祝贺。明星一走,老百姓把牙都快笑掉了,“君乐大酒店”几个字写的不伦不类,“酒店”还写成了“洒家”,现在门可罗雀,几近停业,人们并没有因为这里有明星题写的招牌而频频光顾,还戏称为“傻店”。
再说现在的企业,兴盛时,这个领导来参观,那个领导来视察,顺便总要应邀留下“墨宝”,厂长经理立即派人制成金字挂在企业门口,当是时也,何等荣耀!等企业垮台了,“墨宝”残缺不全,再没人去珍惜,甚至不肯正眼看它,不知领导再路过这里见到这类现象心中是何滋味?也有领导成为腐败分子被抓了,他的题字也好像成了牛鬼蛇神,立即被当作垃圾处理,这又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啊!
中国书法,源远流长,爱好者,收藏者,大有人在。善作书者,往往善于从大自然生机勃发的万千气象中唤醒自己的创作灵感,激发自己的创作冲动,从而增进笔下作品的力度和气势。张旭常常在刮大风的时候观赏孤蓬自振,惊沙乱舞;另一位草书名家怀素,最爱在夏天仰观云朵在蓝天幻化出的各种形状;雷简夫则爱静静躺着听嘉陵江水的澎湃之声,想象其翻滚奔逐之状,然后提笔作书。自然界或悠闲、或激扬、或雄伟、或奇峭的景观,唤醒了艺术家的灵感,扩大了他们的胸怀,使他们领悟到生命的激情和艺术的真谛,创造出震慑人心的艺术作品,决没有处处想着金钱,时时与大款们周旋的现象,由此也为中华文明增添了夺目的奇葩,对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产生了推动作用。当年毛泽东题写的“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短短十一个字,鼓舞万众,根治黄河,使这条巨龙再没有危害过人民;“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产生了极大的号召力,使人们兴修水利,利国利民;“为人民服务”,更体现了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使干部群众一心为公,无私奉献。这样的题字是能够造福人民,有益国家的,而像那个副省长之类的“书法家”题字是为自己敛财,或搞权钱、权色交易,产生的效果是迥然不同的。
追根溯源,在书法方面的不正之风古今皆有,乾隆皇帝一生最爱题字,写错了,御笔亲题,臣子不敢纠正,且供若神明;历代书法大家的遗墨成为稀世珍品,你抢我夺,快要抓烂了手;就连一代明君李世民也因钟爱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死后把它带进坟墓中去“玩赏”,致使真迹失传,这种做法恐怕就不是珍爱“书法”,而是毁灭“书法”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好书法作品本无可厚非,但关键在于出发点是为公还是为私。现在书法题字方面的不正之风令人非常痛恨,特别是某些领导题字,没有艺术价值,令人看了心里别扭;有些书法家题字,索要的高价令人气愤;大小企业商号又都在追求名人效应,令人担忧。如果有了名人题字真能使企业效益倍增,那也是件好事,可惜很多人不注重修炼内功,只追求外表的豪奢,花了冤枉钱,最终并没捞到什么好处,那就有失妥当了。正像《皇帝的新装》中那个皇帝,他不理朝政,把整个心思都花在了对漂亮衣着的迷恋和追求上,这消息传到两个骗子的耳朵里,他们来到皇宫,毛遂自荐,在皇帝面前天花乱坠地吹起来,说他们能织出世间最最漂亮的布来,而且用这种布做成的衣服很奇妙:任何不称职的或愚昧得不可救药的人,都看不见它。皇帝闻言大喜,于是让两个骗子坐在织布机前织布,骗子把“布”织好了,把“衣服”做好了,让皇帝“穿”上“新衣”,昂首挺胸好不得意地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头,去炫耀新衣服,明明皇帝什么也没有穿,可一班大臣偏要自欺欺人地夸奖衣服好看,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冒出了一句:“皇帝什么衣服也没穿”。揭穿了骗子的谎言。然而一个简单的事实,可出于各自利害关系的成年人,就是不敢也不肯实事求是地说出事实的真相,他们为了私利,已不敢主持正义,为了升官发财,一门心思只去攀附权贵,因此才出现了裸体皇帝这类不正常的现象。
胡副省长的题字和皇帝的新装,是否能给那些热衷于书法题字和爱好虚荣的人一个警示——不要肓目追求华丽的外表,应该注重实实在在的东西,内秀才是真正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