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杂文是投枪、是匕首,但没见杂文杀害过一个人,更没听说历史上有哪位杂文家成为权倾朝野的重臣,反而因为写文章而被冷落、遭受打击的事例却屡见不鲜,如韩愈、柳宗元被贬职,司马迁、苏轼、柏杨被囚禁,鲁迅、闻一多被通缉,吴晗、邓拓蒙受奇冤……写文章的人吃亏就因为只知道尊重事实,却不会像司马相如、张春桥、姚文元那样专门舔统治者的屁股,且舔得轻重适度。杂文家需要敏锐的目光,冷静的思考,而政客却需要脸皮厚与心肠黑的本领;在此不妨为厚黑学作点增补。
脸皮厚与心肠黑是成就大业的基础,是官痞们和权欲狂必须具备的素质。不信可以借鉴历史上的明证:勾践因国破家亡而入吴,甘愿当奴才为吴王喂马三年,俨然一副降服温顺相,可惜吴王夫差心不够黑,没有置勾践于死地,等勾践卧薪尝胆灭了吴国,夫差也请求身为臣、妻为妾侍奉勾践,勾践却必置夫差于死地而后快。由此得出结论,谁心肠黑,谁脸皮厚,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再说刘邦,在势力不敌项羽时,鸿门宴上奴颜卑膝,关中被困时先拒韩信于门外,后又筑坛拜将;鸿沟旁边面对项羽要煮了他的父亲,刘邦却声言要分一杯羹喝,脸皮不能算不厚。为了自己逃命,将亲生儿女一脚踢到车下,杀韩信、囚萧何、秘密传旨要诛杀连襟樊哙,心肠不能算不黑。再往下举例,曹操杀吕伯奢、杀孔融、杀杨修,心肠黑得够味,口喊仁义道德而欺辱别人之妻,挟天子以令诸候,脸皮厚得够度;刘备依曹操、依吕布、依刘表、依孙权、依袁绍,以皇叔之身,三顾茅芦,脸皮厚得可以;在吕布被缚时,落井下石,对宗亲刘璋的地盘垂涎三尺,最后信手取来,据为己有,心肠黑得发亮。孙权今天联蜀伐魏,明天联魏攻蜀,后天又在曹丕驾下称臣,够不要脸了;把妹妹许配刘备,又暗中加害于他,表面联蜀伐魏,暗中又夺荆州、杀关羽,阴险至极。就连那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响屁的阿斗也不例外,用人且疑,连诸葛亮也不信任,心肠也不见得好;被司马氏活捉,却能乐不思蜀,脸皮能说不厚?就拿千古明君李世民来说,在征高丽时身处盖苏文逼杀的窘地,高喊谁能救他江山与之平分,但事后忘得一干二净,为了当皇帝杀兄戮弟,逼父让位,脸皮如果不厚,心肠如果不黑能做出来吗?李隆基将儿媳妇霸占为妃,把妻姐当成情人,连起码的道德伦理都不顾,何曾顾及脸面?为了保全自己,马嵬坡前宁愿舍弃绝代美人,哪还有一点善心?赵匡胤杯宴释兵权,排斥有功之臣不说,当初皇袍加身,眼睁睁夺了对自己恩宠有加的柴氏江山,手段何其高明?明成祖朱棣为了篡位,能够装疯子,盛夏暑天,披着大棉被在一个大火炉子前“烤火”,还连连摇头大呼“冻死我了”。还在北京大街上狂呼乱走,夺人酒食胡吃海塞,胡言乱语,躺在地上打滚叫骂,一整天一整天地假装不省人事。可是到了适当的时候疯子立即病愈,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靖难”,三年之后攻占京师(今江苏南京),并夺取帝位。杀建文帝朱允炆及亲近朱允炆的大臣齐泰、黄子澄、方孝儒及其族属等,同时牵连被杀者甚众。谕令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次改年号为永乐。
大凡英雄人物,必先具备厚黑特点,然后才能成就大事。如果像项羽那样妇人之仁,下不了毒手,反被刘邦逼死;像韩信系念“解衣推食”之恩,不忍杀刘邦以代之,反被刘邦加害;像岳飞那样无拥兵反宋之心,反而成为风波亭上的冤鬼;像光绪皇帝那样不忍宰了慈禧,挣脱羁绊,反而含恨瀛台……,这些人都因为厚黑学没有学好,在政治斗争中变成了牺牲品。
不光古人讲究厚黑,现在的霸权主义者不厚不黑就难以称霸世界,克林顿身为美国前总统,到处高喊人权,而他让南斯拉夫无辜平民丧生,轰炸中国驻南使馆,与莱温斯基鬼混,违背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准则,一边轰炸,一边赔款道歉,并且为了称霸世界,把脸皮厚和心肠黑巧妙地加以结合,其流氓加无赖的面孔前无古人,现总统布什一边高喊人权,一边干涉别国内政,甚至可以随意颠覆一个国家的政权,使他们的人民惨遭蹂躏,连生命权都被剥夺了,其无赖嘴脸后无来者。
官痞们的成功就在于厚黑兼备,而杂文家的悲哀就在于讽刺别人,即使有时也讽刺自己,但别人同样会理解成讽刺他。“越赌越薄”是杂文家,“越喝越厚”是官痞们,赌博者赌到到最后连朋友也没有了,只有死;喝酒者,越喝酒肉朋友越多,最终朋友一捧,当了大官。难怪杂文家永远倒霉,而官痞们则飞黄腾达。
杂文家是在用生命赌人间正义,官痞们是用金钱赌锦绣前程,政治家是用厚黑赌千古留名。厚黑之学存乎于心,一是任何人都能学会的,那也需要遗传基因,和先天条件,单凭后天学习是不行的,不然世界上就没有脸皮薄的人了。
临终嘱咐
某私营企业的经理五十多岁患了癌症,自知命不长久,便叫来儿子嘱咐后事,并授以当官要诀。
经理老谋深算地说,当官要有“三气”,即“正气”、“邪气”、“霸气”。正气为立身之本。没有正气,人人反对,事业必定失败。因此要有必要的乐善好施和巧妙的沽名钓誉。“邪气”是处世之本。世人分为善恶两种,对于恶人,必须以夷治夷,有时鸡鸣狗盗之徒也能派上用场。该用不正当的办法时,必须让地痞无赖出手,否则用正当的办法就解决不了问题。“霸气”为创业之本。没有霸气,过分民主,则震慑不了众人。至于原则那是表面文章,愚弄下属的,其实万事因人而异,没有什么原则可言,必要时可以因人设事,不可轻信任人唯贤的谎言,而应该任人唯亲,要知道在人类这个大舞台上,血永远是浓于水的,是亲三分故,一尺没有三寸近。
儿子只点头没有表态。
经理喘了一阵粗气又说,厂子好比一个水坑,水太清了,一望见底,就失去了神秘色彩;浑浊了,又不好观察其中详情。这时如果不用棍子搅浑它,就很难看清里边的鱼鳖虾蟹。必要时还要放入鲶鱼让水中之物互相攻击,这样你才能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始终把握中心,然后相对行事。不然,一旦鱼鳖虾蟹合伙闹事,你便无从下手了,严重时还会将你拖下水去吃掉。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表态。
经理咳了一阵又说,常被批评的人并不一定是远人,常被表扬的人也不一定是近人,这是用人的技巧。有的人爱居功自傲,过一段时间就得把他沉到水里喝几口脏水,待他奄奄一息时,再把他捞出来,给予吃喝穿戴,对他封官许愿,让他既害怕你,又感激你,这样才能始终驾驭住他们。决不能使小鸟的翅膀丰满,该剪翅膀必须下狠心剪,不然,他就有可能飞到别的地方去再也收不回来。此是为父半生所积经验,供你参考,切记!
儿子表面点头称是,似乎已得要领。
经理又补充说,为人处世,一只手要提枪,一只手要提酒,没有酒就不能吸引人,没有枪就不能威慑人,只有枪没有酒可能会招致背叛,只有酒没有枪可能酒被人家抢走,酒和枪的关系值得你好好研究……
儿子面对父亲的高论,心中却想:此一时彼一时,长江后浪不一定没有前浪高,也许我用民主治厂,重用贤才,会比你更高一着。待儿子再看他老爸时,老爸已一命呜呼了。